太子也没做别的,就静坐着。 唐细仰头望了望他,斟酌了下,才又说起今早罚郭昭训的事情来: “昨天惹怒了母后,今天去请安,母后不但没有罚我,反倒还对我有些好。”唐细心里明白应该是她罚了郭昭训皇后高兴,但还是打算把这事儿拿到明面上来与太子说一说,“母后是因为我罚了郭昭训?” 太子知道她心里早有了答案,还来问自己,不过是为了得一个肯定罢了。所以,太子告诉她:“是这个原因。” 唐细在他耐心的边缘试探,又问了一个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郭昭训身为淑妃娘娘侄女,入东宫却只得了昭训的位份,是因为母后从中干预吗?”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如若不然,郭氏又怎么会位份只比高林二位宫婢出身的姬妾高一点点? 太子毫无保留悉数把真相告诉她:“郭氏是孤不在宫里的那一年奉父皇旨意入的东宫,孤从榆桐回来,她就成了孤的昭训。”至于皇上为何执意让郭氏入东宫,这个太子没提。 有些事能说,有些事涉及朝政,却是不能说的。 即便告诉她,怕是也只能叫她跟着一起担心,毫无意义,不如不说的好。 可太子不说原因,唐细自己会猜。她心中揣度的就是,郭淑妃力荐自己侄女入东宫为姬妾,原该是想得个高位份的,奈何皇后不喜淑妃,从中插了一竿子,只给了郭氏昭训之位份。 但唐细又觉得自己猜得或许不对,凭她与淑妃的几次接触,她觉得淑妃并非那种爱慕虚荣之人,也不像那种贪恋权势的,好像更不会去作践自己侄女。东宫是好,可凭郭家如今的地位,郭氏千金于京内寻个门当户对的豪门公子嫁去做正妻,也比入东宫做个小小的姬妾好吧? 唐细被太子揽着,索性就顺势靠在他肩上。初夏的天,微热,外面的风带着晚市的热闹吹进车内,听到了不住的吆喝叫卖声,唐细先是悄悄侧头去瞄一眼太子,见他闭目养神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唐细则伸出一只手去撩开车帘一角偷窥外面的街景。 恰好到了京中最热闹繁华的街市,又是晚市开始的时间,外面人流攒动摊铺拥挤。算了算,今儿不过三十,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竟然晚市有这么热闹。 贪恋的看着外头,唐细不由想到了曾经在榆桐的时候。 唐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她们姐三也不是名门闺秀,家中无许多规矩。所以,像这样热闹的街市,她们常去。 只不过,榆桐是小地方,再热闹也比不上京城的一角。 撂下帘子来,唐细心中有些揪着,她还是向往外面的自由生活的。 太子不过是假寐,身边之人的动作眼神,他都一一瞧在了眼里。见她撂下帘子又转过身来后,他才又继续阖上双目,装着方才没有睁开过眼睛瞧见她贪恋外面晚市的模样。 唐细还是安分的,知道既已无回头路可走,她便不去给自己做那么多的假设。想的越多心越乱,索性也闭目休息,不再乱想。 回了东宫恰好天擦黑,唐细换了身衣裳后,先后去了坤宁宫慈宁宫请安。之后回来与太子一起用晚膳,吃完饭,太子去前头书房处理庶务,唐细则一个人留在内院正殿做点自己的事情。 见太子从前院回来了,唐细正吩咐宫婢们去浴室放热水给太子洗澡,忽然皇后坤宁宫来了人。 坤宁宫的人没进来,是秋意得了外头伺候的婢子的话,回来禀告太子和太子妃的。 秋意神色颇有几分凝重,禀述道:“殿下,娘娘,坤宁宫来人说,皇后娘娘与皇上吵架了。皇上震怒,于坤宁宫内摔了好多东西,皇后娘娘也不甘示弱,也砸了摔了许多。” “天晚了,实在不敢惊扰太后老人家,所以只能求来东宫了。” 帝后吵架摔砸东西,唐细觉得这是天大的事,一听到这样的话,她就吓得没主意了。反观太子那边,倒是没什么反应,就好像帝后吵架是家常便饭一样。 太子用淡淡的口吻对秋意说:“知道了,你去告诉坤宁宫的人一声,孤与太子妃即刻过去。” “是。”秋意应了声后,转身立即走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