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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龚祭酒道:“你依旧是刚才一题,只需破题承题,做得出便可。”

    祁垣隐约记得方成和写过这个,但他还没背诵到那边,便有些抓瞎,下意识的朝方成和看去。

    久久等不来答题的监生们纷纷看向前面。刚刚还在幸灾乐祸,现在自己就成了祸头子,祁垣心中懊悔不迭。

    他干巴巴咽了口水,正紧张地想琢磨个借口,就见广业堂的队伍里有人举手。

    方成和先举手示意,等教官喊他出来之后,他才朝众人一礼,忙道:“祭酒有所不知,祁兄昨日得了喉疾,今日不能言语了。”

    龚祭酒皱眉,疑惑道:“不能言语?可曾看过大夫了?”

    方成和道:“今日复讲,祁兄怕耽误聆听老师教诲,因此正打算会后再去。”他说完一顿,接着道,“此题祁兄前日跟我复习过,现在由学生来替答可行?”

    龚祭酒微微沉吟,先是看了祁垣一眼,这才对方成和道:“你且说说看。”

    方成和道:“论曰:人有所不能不形于外者,其天机之所不能已也。”

    睟面盎背出自《孟子·尽心上》,“君子所性,仁义利智根於心。其生色也,睟然见於面,盎於背,施於四体,四体不言而喻。”

    方成和这一句是破题。

    龚祭酒神色缓和许多:“此破题甚妙。”

    方成和又道:“夫天机之发,森不可遏,其凡可以遏之,而又可以形之者,大抵皆人为也,非天机也……”

    方成和侃侃而谈,竟是从承题一路讲了下去。

    龚祭酒越听越赞,等他讲到结尾“吾将契其心而失其形,超乎牝牡骊黄之中,而独得于背面皆忘之外。”时,龚祭酒更是拊掌大赞起来。

    其余监生也是暗暗点头,十分钦佩。

    祁垣听得云里雾里,但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方成和讲的好,龚祭酒一高兴,应该就能放过他了。今天是他自己大意了,不该不听方成和的劝告,以后自己一定注意。方成和再逼自己背书,自己也老实两天,不再惹他生气了。

    然而他这边还没许完愿,就听修道堂有人高声道:“方兄所做八股绝妙,然而祁兄身体无碍,你为何撒谎欺骗师长?”

    这声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朝后看去。

    任彦越众而出,却是在龚祭酒前面一揖,气愤道:“请祭酒原谅学生无礼。方兄所做八股的确精妙,但祁垣得喉疾一事乃无稽之谈。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方兄公然替考,此事不可不查!”

    龚祭酒一怔,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要说方成和的理由,他自然是能看出蹊跷的。但祁垣才到监中不久,按理说今天不会抽他,龚祭酒刚刚喊他出来,一是想考量这位神童的学问,二也是敲打他一下。

    祁垣既然做不出,他本也没打算重罚。后来方成和主动出来替他回答,且文采斐然,龚祭酒更是打算就此揭过了。但他没想到任彦会出来指证。

    这样的话,自己若是不严肃处理,未免会让监生认为监规松弛,有可乘之机。

    想到这,他沉下脸,看向任彦:“你可有凭证?”

    任彦躬身道:“学生今早亲眼看到他们一块过来,祁垣谈笑自若,分明康健的很。”

    监生之间都以“兄”相称,任彦张口闭口直呼其名,显然对俩人丝毫没有尊敬之心。

    方成和眉毛一挑,脸色几变,冷笑了一声。

    这里的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心里清楚,任彦自恃清高孤傲,一不服祁垣才名在他之上,二不忿自己东池会上替答之举。今天他突然发难,肯定不能善了。

    龚祭酒的脸色难看起来。

    一直在旁边的唐司业不得不站出来处理此事,肃然道:“若是果真糊弄师长,公然替考,那本司业定然饶不了你们。但现在大家各执一词,不好判断,其余诸生……”

    唐司业朝下看去:“谁还可以为祁垣或者任彦作证?”

    监生们顿时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唐司业皱眉看着众人表情,忽然看到广业堂又有人举手。

    却是阮鸿出列,道:“学生阮鸿,愿为方成和作证。祁兄昨天的确嗓子疼来着。”

    任彦见他睁眼说瞎话,气得转身反驳道:“司业,他们乃是同班学生,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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