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垣看他脾气这么好,也跟着笑了笑,又犯愁:“听说修道堂考试都是临时出题的,这可怎么办?” 一个才背过《四书》的,在修道堂里是非常吃力。 徐瑨看他神色惆怅,正琢磨着怎么安慰两句,就见祁垣突然坐起,挺直腰板道:“算了不管了!大不了我也用功一些,多背些下来!我今天不就挺厉害吗!” 他显然觉得出风头是件很过瘾的事情,自己又嘀嘀咕咕念了一遍,高高兴兴去翻书了。 徐瑨看得哭笑不得,愈发不理解他怎么是这么个性子。 按照他之前了解的情况看,忠远伯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何况二哥徐璎来信时曾说过,祁卓对这个儿子十分担心,说他过于“循规蹈矩,谨小慎微。” 徐瑨心想,这可是真的一点儿都没看出来,说他是古灵精怪,随心所欲还差不多。 接下来两天,祁垣果真收了心思,整日捧着书卷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徐瑨原本要先回家住两日,但听他背书总有错字,显然粗心的很,只得又留下来,在一旁留意听着,时时给他纠正一下。 祁垣的读书热情没过两日便消失殆尽了。他倒也会给自己找理由——反正他也不会在这边久待,按照安排进入国子监不过是权宜之计,等以后多卖些香品,安置好彭氏和云岚,自己便能安心回扬州了。等回到家里,有花不完的银子,看不完的热闹,还操心这些做什么? 两天时间转瞬即过,京中端午的气氛愈发浓厚,国子监终于给大家放了次长假。 祁垣听说郑斋长要往家中写信,忙找方成和帮忙,拐弯抹角的让人打听一下扬州齐府的事情。郑冕特别崇拜方成和,也不询问缘由,一口应下,当即专门写了一份,放在邮筒里托人寄了回去。 祁垣的一颗心也恨不得跟着飞回去,但他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上次做的香丸香饼都已经窖藏好了,这几日京中集市不断,正是赚钱的好日子。此外还有云岚的那些香囊,应该能卖些好价钱。 想到这,祁垣忍不住叹了口气。 现在进入五月份,天气已经炎热起来,云岚却还穿着袄子。虽然这姑娘口上说她是畏寒,又讲什么“不吃端午冻,不把袄来送”的俗语,但祁垣知道她是没有合适的衣衫,这姑娘个子长的快,去年的裙子已经短了,现在又舍得不花钱做新的。 祁垣自己挺缺衣服。他以前尤其爱美扮俏,又好跟人攀比,所以每年的衣服从来没有重样的,都是不断去裁了最好的料子,赶着最时兴的样式做新的。连他身边的小厮都没像他现在这样,两身衣服轮换着穿,都快浆洗的不成样子了。 他不知道现在香品行市如何,心里暗暗盘算着,若是能多挣一点,就给云岚裁身衣服,若是能多挣两点,就给自己也买件新的。 他这几次照镜子,发现自己的长相似乎跟原来越来越像了,脸蛋圆了一些,眼睛也大了一些,或许是相由心生,所以样貌也在随着心境慢慢改变。祁垣心中暗喜,心想这样的话,或许日后回家也能方便些,少费些口舌。 现在算来,祖母的生日已经过了,郑冕的家书不知道何时才能回过来,希望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听到扬州传来的好消息。 他心中暗暗祈祷,夜色暗沉,祁垣双手合十,不由闭眼,为远处的齐府众人挨个祈福。 第32章 京城中端午习俗跟扬州的大同小异,从进入五月开始,便家家户户开始洒扫庭除,插艾草,挂菖蒲。男女老少换上彩衣,手腕上也系上了五色丝绦编的长命缕。 长命缕又叫辟兵绍,有辟兵及鬼,令人不病瘟之意。祁垣在扬州时也戴这个,不过家里人都当他是小孩,所以每次都编一长串给他挂在脖子上,下面缀着镂金的小老虎小葫芦哄他玩。 这次在忠远伯府,彭氏自然也让人送了条五彩线过来。祁垣提溜着一根长条线,正琢磨自己怎么缠脖子上,就听外面有人说笑,却是云岚笑嘻嘻地找了过来。 这几日不见,云岚出落地愈发高挑了,脸颊也比之前瘦了些。她的鼻梁本就比一般女子高挺,现在眉眼渐渐长开,双眸清湛,眼尾上挑,竟平添了一番美艳之气。 祁垣惊奇地不得了,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 云岚挑眉回看,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半月不见,不认识了?” “的确是不太敢认了。”祁垣站起来跟她一比,见俩人竟差不多高,顿时瞪着眼“嘿”道,“你吃什么东西了?怎么长这么快!” 鬼知道他多么想快点长个,每次跟方成和和徐瑨他们说话,他都要抬着头,太不威武了! 云岚笑起来:“求了仙符,可不长得快吗?喏,还有你的呢!” 说完笑着拿出一根五彩线编的彩绳来,却是比彭氏那个要精巧许多,上面缀着一对小巧可爱的樱桃,甚是喜庆。 “现在道观和寺庙还没开始散灵符,等过两日,有了灵符再栓上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