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听,但还是继续听她讲下去。 “我当时是反方,不支持索赔,”林月盈说,“首先,弄脏衣服的是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且已经表明是不小心,这是一场大家都不愿看到的意外;其次,那个衣服的价格完完全全超过正常的、普通家庭所能负担的范围——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担得起一件动辄上万的童装;最后,给最活泼好动、且基本不具备金钱意识的小孩子穿这样的衣服,家长就该设想到这个年龄段小孩子最常遇见的问题。恕我直言,当家长给幼儿园小朋友穿上的瞬间,就应该有了承担后果的责任心。” 李雁青说:“你和我都不是三四岁的小孩。” “是,”林月盈点头,她说,“但我选择穿上那件衣服来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李雁青说:“那件衣服不是仿品。” “和正品仿品无关,”林月盈说,“这是一场意外,衣服的价格完全超过正常家庭能负担的范围,我也有承担后果的责任心。综上所述,我认为并不需要你为这场意外、为我的任性和虚荣买单。欺骗你……我很抱歉,是我没考虑到,让你有了误会——请你相信我本意,我并不想捉弄你。” 李雁青沉默。 林月盈说得坦坦荡荡,她认真地解释:“不是同情,李雁青,我没有同情你,你也不需要我的同情。你很优秀,成绩优异,聪明上进有天分,还有着超乎常人的理性——虽然我并不认为感性是缺陷,但绝对的理性也是很难得、且珍贵的品质。我为什么要同情你呢?” 李雁青问:“你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说的吗?” 这句话似曾相识,林月盈想到秦既明,他好像也如此,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只是她心态截然不同。 林月盈怔住。 李雁青问:“你对每一个同学都这么好?” 林月盈点头:“是的。” “如果那天弄脏你衣服的是其他人,”李雁青问,“你也会像欺骗我一样欺骗他?” 他站定在原地,林月盈没办法准确描述他的表情,他看起来像一个古老的石像。 “如果你一定要用’欺骗’这个词的话,”林月盈说,“我可能得和你说明一下,我没有任何玩弄你、侮辱你的意思。” 李雁青不语。 “就算那天弄脏我衣服的是孟回学姐,或者冯学长,再或者李子和小刘,”林月盈回答李雁青,“我的选择和那天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李雁青极轻地笑了一声。 他低头,将方才放在毛毯上的购物纸袋递给林月盈。 “是你那个大衣品牌的围巾,”李雁青说,“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买得起你那件大衣。” 林月盈慌忙要推辞,但李雁青仍旧固执地递给她。 “我的确家境条件不好,那件大衣是我不能想的天价,”李雁青看着她,他脸上是一种沉寂的安静,声音迟缓,“在此之前,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原来一件衣服还能这样昂贵。” 他强行将那个购物袋塞进林月盈手中,极轻地笑了一下,语调是僵硬的轻松。努力地想要做出无所谓的态度,假装若无其事…… 很可惜,李雁青在这个方面并不具备天分。 李雁青说:“我没有说你花钱不对的意思,它的确很好,很美,你眼光好,又懂,一定知道它的价值。我想,就算你说无所谓,我也要赔你一件——什么都行,对不起,我只能负担得起一条围巾。” 林月盈不知该讲什么。 “你哥哥说得很对,”李雁青说,“我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所以社团的经费也省着用,订制的笔记本也不够好——” 他说:“也谢谢秦学长,不仅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