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怿皱着眉听得心不在焉,高远尚在滔滔不绝,他忽然停下脚。 “高远。” 后者恭恭敬敬地垂首:“王爷您有何吩咐。” 默了一瞬,他平静道:“快到夏天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弄得高远莫名其妙,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今天天气真好,就听他接着道:“该做夏衣了。” 他听完又是一愣,搜肠刮肚地想要怎么接话,沈怿却若无其事地扬了扬嘴角,抬脚往前走。 真得空去绣庄看她的时候,已是七日后了。 沈怿在大都督府虽只是挂职,但皇城一半的内卫都是由他掌控的,算不上权势滔天,可也一样不容小觑。从前原本是掌控京城的全部内卫,被督察院的一帮老顽固参了好几本才给削成了一半。 今上人虽优柔寡断,可也知道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道理,给了他足够的兵权,却又让一个肖云和在旁牵制。 沈怿自己也明白,他的存在无非是替大梁打仗,当处在战事平息不动干戈的时代,自己的位置便可有可无。 所以有些事,能不插手,他便不去插手。他是皇帝的亲弟弟,哪怕三日不上朝,朝里的那些老狐狸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一连写了几本折子,出门连望天都觉得满是金星。 沈怿下了轿,负手在背,举步走进绣庄。 店外只有两个伙计,然而隔着帘子,店内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他眉峰不自觉地挑了挑。 伙计给他掀开绣帘,人一进去,声音说止就止。 满屋子绣娘愕然看着他,大概是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年到头见不到面的东家会亲自上门,而且是临时起意,连个提前报信的人都没有。 沈怿目光冷淡,视线转了一圈,见书辞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不免想到刚才在外头听到的动静。 还担心这丫头初来乍到会不会受人欺负,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混熟了。 沈怿大驾光临,自然得有人前去献殷勤的,王夫人悄悄对书辞使眼色。 她眼下才是主管,自己若跑去凑热闹便显得逾越了。 书辞看懂她的意思,对此很是懊恼与不解,暗叹自己实在太倒霉,说好的一年都不会来一次,怎么她一上任,七天不到王爷就来了? 带着一肚子嘀咕,她瞬间堆满笑意,小碎步跑到沈怿跟前。 “王爷,您来买点什么?”说完发觉不对,人家自己的店不能这么招呼的,于是又改口,“您来看点什么?” 沈怿垂下眼帘,扫过她脸上的气色,言语清冷:“又是你。” 尽管只有三个字,书辞却隐约读出了嫌弃的口吻,她只好讪讪地:“呃,就是我。” 他慢条斯理地游走在绣架旁,“你不简单啊,上回为了你姐夫那档子破事,让我大费周章,这次又来个离家出走……下回还有什么把戏,嗯?” 实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听说了,书辞一时窘迫地咬住嘴唇:“这您都知道……” “不然你以为我把你调到这儿来是干什么?”他侧头挑起眉,“来玩的?” 还真猜不到,不过经他这么一提,书辞脑子转得倒很快:“您是想历练我?” “你明白就好。”其实并不是。 “我知道了。”她飞快应承,“不会辜负王爷您一片苦心的。” 难得听话成这样,沈怿不禁暗暗一笑,信手翻看绣品。 “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