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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里。她15岁遇见季寰宇,18岁跟他在一起,22岁结婚,34岁离婚,然后又过6年才搬离那个住了很久的地方。

    那么多年的生活习惯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但她其实又很幸运,离婚只是因为观念不合,不至于伤筋动骨。江添稳重得几乎不用人操一点心,盛明阳对她尊重有加,就连季寰宇也依然在尽他作为生父应尽的义务。

    至少这40年她没有白活。

    江鸥在厨房找了一圈,这才想起来孙阿姨提过一句,蜂蜜她放在冰箱顶上了。

    厨房里有晾着的水,她设定过温度,一直保持在40c,原本是留给盛望吃药用的。她冲了一杯,抽了根长柄匙一边搅拌一边朝客厅走。

    客厅顶灯没开,只有沙发边的落地灯亮着,暖光洒了一圈,那两个男生就坐在灯下。

    江添曲着长腿,膝盖远高过沙发和茶几。他躬身从腿边的书包里抽出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着,宽大的校服前襟耷拉下来,露出里面的t恤。

    盛望就坐在旁边,隔着半个人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他盘着腿,膝盖上放着随手拿来的抱枕,一手压在抱枕上支着头,另一只手无聊地揪着抱枕一角。

    他看着厨房和阳台交界的某处虚空,正发着呆。

    自打他们搬进来,盛望第一次在人前这么放松。

    江鸥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这种放松绝不会是因为自己,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盛望习惯于这样盘腿坐在沙发一角,长久地等着什么人。

    江鸥脚步顿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了。

    还是江添余光瞥到她,抬起了头。

    他垂下拿书的手,问道:“好了?”

    “嗯。”江鸥这才又抬起脚,搅着蜂蜜水走过去。

    长柄匙磕在玻璃杯璧上,发出叮当轻响。盛望终于从长久的呆坐中回过神来,他转过脸来的一瞬间,眼底是红的。

    就连江添都有些错愕。

    “小望?”江鸥轻声叫了一句。

    盛望匆匆垂下眼。他穿上拖鞋,拎着书包和那袋药咕咕哝哝地说:“我很困,先上去了。”

    “诶?”江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已经上了楼梯,脚步声忽轻忽重延伸进房间里,接着门锁咔哒一响,没了动静。

    江鸥端着杯子,片刻之后叹了口气:“估计想妈妈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江添才从楼梯那边收回目光,他嘴唇动了一下,却没什么也没说。

    “但是蜂蜜水还是要喝的呀,不解酒明早起来有他难受的。”江鸥嘀咕着,“要不我给他拿上去吧。”

    但她又有些迟疑。

    这个年纪的男生格外在意自我空间,总试着把自己和长辈分割开。门不能随意进,东西不能随便碰,楼上楼下是两个独立的世界。

    她正发着愁,手里的杯子就被人拿走了。

    江添端着玻璃杯,把书包挎在肩上:“我给他,你去睡觉。”

    *

    盛望换了个地方盘着。

    他坐在床上,盯着敞开的书包和装药的塑料袋看了很久,想不起来自己要干嘛了。

    就在他盘到腿麻的时候,有东西贴着腿震了一下。

    盛望消化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微信上多了一条新消息。

    江添:。

    盛望按着发送键,懒腔懒调地说:干嘛——

    他怀疑对方在确认他是不是活着。

    很快,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江添:门锁没?

    罐装:“没有——”

    江添:那我进了。

    盛望:“?”

    他盯着聊天界面,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敲了一下卧室门,然后拧开锁进来了。

    这应该是江添第一次进这间卧室,但他没有左右张望,没有好奇屋内布置,只径直走到床边,把玻璃杯搁在了床头柜上。

    “把这喝了。”江添说。

    也许是夜深了周遭太安静的缘故,也许是因为离得近。他嗓音很低,却能清晰地听出音色中轻轧而过的颗粒。

    盛望揉了一下右耳说:“噢,过会儿喝。”

    结果江添不走了。

    盛望跟他对峙片刻,因为眼皮打架犯困,单方面败下阵来。他拿过玻璃杯,老老实实一口一口灌下去。

    “这什么水?太甜了。”喝完他才想起来嫌弃。

    “刷锅水,解酒的。”江添蹦出一句回答。

    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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