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莺的事情让她心有戚戚,每日认真装扮成男子,一点不敢懈怠,全然没有从前闲散,再就是她如今已经初初有了姑娘家的模样,不能像从前一样随便了。 崔稚使了钱双钱对四处寻问那人伢子瘦子的下落,瘦子在徐州确实有个住处,但是他不常来住,一年里有八九个月,不是南来就是北往,几个同他交易的花楼都不知道他住在何处,崔稚一连找了三天,才听人说,“找他住处也没用,他已经北去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崔稚偃旗息鼓,又让钱双钱对打听旱烟军户在军中何处,但是徐州左卫自成一体,又人数众多,吸旱烟的并不在少数,直到日子滚进了四月,她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天气逐渐转暖,崔稚心情越发急躁,回想起那老鸨提到那旱烟军户时的意味不明,很担心每拖延一日,小莺就要多受一天的罪,要是她早点发现那是小莺,该多好! 虽然崔稚和小莺之间,没有什么交集,可她知道小莺和罗氏不一样,小莺还是个有底线有廉耻的姑娘,就算她有错,大概也是罗氏祸害了她,不应该沦落到这种地步。 崔稚心里急躁,嘴角长了一溜水泡,在客栈里定不住了,跑到城门口去等魏铭,没想到,她刚一站定,就瞧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快步走来。 “魏大人!”她脱口喊了出来,引得周遭百姓一机灵,有些膝盖抖了一抖。小官都不能称为大人,能被称作大人的官,最起码比徐州知州要大。 有人甚至问了崔稚,“哪位大人?莫不是京里来的钦差大人?不会是京里又派了矿监税使吧!” 扯到那里去了?! 不知道是魏铭的到来让崔稚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还是这些百姓对于“大人”的滑稽表现是在好笑,崔稚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快步朝着魏铭奔去。 人潮涌动,魏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小心跌倒!” 城门前人流如织,魏铭打量着崔稚嘴角的水泡,崔稚也看到他泛青的眼底。 “我们会找到她的!”崔稚握紧了拳头。 —— 崔稚把自己寻找的情况细细给魏铭说了一遍,魏铭也把沿路打听到的消息交流了一下。 小莺伤了吕少爷之后,吕家顾虑繁多,一面怕杀了人万一被魏铭追究没办法交代,另一方面,也考虑吕老太太即将过顺寿,杀伐之气会折了老人的寿。 吕老爷的谨慎和孝顺救了小莺一命,让她同那些小妾不一样,免于死去的命运,反而被发卖了出去。 吕少爷心里恨,见到那瘦子为青楼收人,低价就卖给了瘦子,小莺这才被带到徐州来。她先是落进了花楼,因为被老鸨嫌弃,又落到了旱烟军户手中。 “徐州左卫这边,有不少人吸旱烟。当地有一支队伍是从广西编过来,便把广西当地的旱烟带了过来。不过老鸨说,那旱烟军户就是徐州本地人,口音没差的。”崔稚说到这,道,“我想着,要是能同徐州左卫的军户联系密切一些,约莫能知道此人的行踪。” 魏铭直接看住了她,“这事我来做,你不要插手。” 崔稚愣了一愣,摸了摸鼻头,才道,“其实我在徐州这许多日子,也打听了一下姜家,那姜家自从被撸了百户之后,还挺沉闷的,那位吕梁洪巡检司的巡检也没有什么绯闻,除了坊间传说他忘恩负义,害死了……害死了余公的女儿。” 魏铭听了一时没做回应,半晌才道,“这件事我来慢慢打听,你不要露了身份,被姜家人扯进不明不白的事情里。” 崔稚连连点头,“你瞧我,瞧我这一身,我就没敢换成姑娘家的行头!” 她这一身灰不溜秋地褐色长袄,脚上蹬了一双黑面小靴,看起来像个地主家的儿子。 魏铭说甚好,“只是脸蛋白了些,可买个网巾带一带,我看徐州地方少年人,多带着网巾。” 网巾可以把碎头发一并网起来,崔稚立时就道好,“反正眼下无事,咱们去街上走走,买个网巾回来。” 两人说话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