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稚定睛看去,竟是焦文和钱双两个,她满头雾水,她明明带出来的事焦武和钱对呀! 那焦文已经把黑衣人绑了个死死的,朝着她笑,“姑娘莫怕,这是爷的主意。” 他这么一说,崔稚终于明白过来了。 崔稚拿灯去照那黑衣人的脸,钱双把那人的面罩摘了下来,崔稚见着人正是那日哄骗她的假绣坊伙计,哼笑起来,“一次不成,还不肯善罢甘休,非要绑我!我倒想知道,你主子到底是谁!” 那伙计被焦文扭得臂膀生疼,知道是跑不掉了,当下一脸颓丧。 崔稚也不急,让他好好想明白,叫了焦文带回去慢慢审问,又问魏铭那处如何。 “姑娘放心,焦武两人已经跟过去了!” 崔稚瞧了一眼坐落在半山上的潭柘寺,魏大人那边,肯定也有好戏呢! —— 魏铭同青夕法师论禅这事,倒不是个幌子,青夕法师同翰林院庞侍讲乃是旧友,魏铭是经庞侍讲介绍过来的。 魏铭跟青夕法师论了两刻钟的禅,青夕法师不禁笑道,“魏施主年岁与阅历并不匹配,倒令贫僧看不清了。” “惭愧,”魏铭微微低头,“此心岁长,是年岁不能及。”他说到这一顿,“不过,今日要解贵寺解决一桩私事,必不扰佛祖清静,还请法师海涵。” 那青夕法师也不意外,“佛门本事了却恩仇之地,施主自便。” 魏铭谢过他,行礼道“改日再来叨扰”,便去了。 他出了法师禅院的门,看见焦武和钱双两个,心下一定,叫了两人上前来问,听说已经抓了起来,嘴角不由浮现一个笑。 “既然如此,便在附近转转吧。” 魏铭不急着回去,在青夕法师禅院附近转了起来。青夕法师的禅院后有一片临崖的竹林,竹林里有石桌石凳,有人正在那桌前吃茶。 魏铭举步路过,有下人走上前来,彬彬有礼地问道,“不知阁下可是今科魏状元?” 魏铭道是,那人一笑,“我们家二爷有请。” “贵府二爷是?” “我们家老爷,乃是辅国将军李柘传,今岁才从襄阳进京。” 回话的人虽然低着头,可口气却骄傲的很。魏铭笑笑,顺着看过去,看见属下坐着两个人,左边的一个十六七的模样,穿着银色长衫,正也朝着魏铭看过来,跟他颔首,而右边的一个半低着头,看不清面庞。 魏铭略略定了定神,迎着左边那人的目光抬脚走了过去。 银色长衫的男子正是李柘传的嫡次子李河泰,他倒是并未自持身份,先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又要给魏铭介绍右边那位一直半低着头的男子。 李河泰脸上露出几分笑来,跟魏铭道,“算是我三弟吧,单名一个葭字。” 魏铭向李葭看去,见李葭一身竹青色长衫,脸色白皙中透着微微的红晕,掀起的眼帘下,是那双魏铭不知见过多少次的,波光粼粼的眼眸。 只是从前,魏铭从未在那双眼眸里见到过柔情。 到了后来,他每每见到的,都是厌弃,憎恶,甚是到了最后,她抽出匕首捅在他身上的时候,那眼眸里涌动着的,是滔天的恨意! 李葭,魏铭前世的妻子。 魏铭一时间定住了目光,再见旧人,前世今生已经天翻地覆。 他看着李葭,李葭也用那双眼睛轻瞥着他,外人看来,竟是一副一见定终生的戏码正在上演,只有魏铭知道,从没有什么一见定终生,人与人能否天长地久,不在于一眼之间,而在于一日一日的相处。 有些人,不能相处。 他把目光慢慢地收了回来,心里冷得似坚冰,他跟李河泰和李葭点头,“二位可是有什么事?” 这话不免有些不近人情。 若是寻常人一眼瞧住了旁人的妹妹,只怕立时就要坐下来,攀谈一阵。魏铭倒好,把人家妹妹定定瞧了五秒,冷冷淡淡地问人家,有什么事。 李河泰被他问得愣了一下,李葭也微微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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