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们能开,而且租金按规矩付,会算上雇你的那份。”我说。 “我的船只能我开。”男人分毫不让。 我看向古昱,古昱拉起我的手,对男人说:“打扰了。” 然后拉着我往外走,古昱已经迈出门,我也即将踏出门外,这时,身后的男人说道:“行,不过费用要加倍,你们万一不回来,我的生活来源就断了。” 我们当然知道不雇他就等于是要买他的船,双方都是陌生人,信任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我们又是外地人,如果船真的丢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开的价不低,古昱身上的金条根本不够,我用积分换了几样生活必须品,即使他自己用不上,拿到集市去卖,也能卖不少钱。 男人见们出手大方,便改了主意,非要跟我们一起去,他说金条可以全退给我们。 “你活够了?”我被他临时变卦的行为激怒了,说话的语气不再客气。 “是。”男人点点头,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那行,跟我们送死去吧。”我看他不像是开玩笑,也没兴趣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口答应下来。 男人无所谓地笑笑,出门的时候门都没锁,领着我们去看他的船。 这是真不打算回来了?我觉得这人很奇怪,听说要去死,好像还挺高兴。 男人的船很小,驾驶舱像岗亭那么大,表面蓝漆差不多掉光了,看上去破破烂烂的。 他的船没停泊在港口附近,我们走了相当远的一段路才走到,反正从哪里出发并不重要,我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船出海后,我把海上的坐标报给船主,他自我介绍说他姓朱,我们叫他朱老板。 朱老板听完我报出的坐标,便告诉我那是一座小岛,位于琉球群岛东端。 有个认识路的开船,也省得我们一点点计算了,不过我还是再次提醒他,这次出海十分危险,很可能会没命。 他却问了我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不怕我?还有我的船,它运过丧尸,活的。” 我想着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见了,就算他能活着回魔都,我们也未必会见面,所以我坦言道:“因为我就是丧尸。” 说完冲他笑笑,朱老板先是一愣,随即有些着恼,“不想说就算了。” “你看,说了你又不信,他们说你是病毒携带者,这么说你身上有丧尸病毒?”我反问。 “我被咬过,感染了病毒,但没死,所以他们让我负责运丧尸。”朱老板说。 “感染者不是都被集体焚烧了吗,怎么还要运丧尸?” “有在船上感染的,要运回岸上去烧,我被咬了,逃回我自己的船上,在船上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死、也没变异。” “你没被他们抓去研究?” “我身上没有能治愈病毒的抗体,医生说是个例,病毒在我身体里安了家,跟我和平共处,互不干涉。” “怪不得……”我摸着下巴嘀咕了一声。 “什么?” “你很幸运,还是人类。”我说。 “幸运?哈哈哈。”朱老板突然笑起来,笑得一点都不开心,像是嘲笑,又像是哭。 他目光阴沉地瞪着我说:“你管这叫幸运?” 我坦然和他对视,没有丝毫畏惧:“你没有变异,也没死,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他轻轻摇头,似乎觉得我的话很可笑,“你听见那个女人是怎么骂我的?我害死了我全家,是个扫把星,没人敢跟我接触,没人买我打的鱼,哈哈,甚至那些整天去集装箱区敲诈的混蛋也不敢找我麻烦。”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小,末了说了句:“我倒希望他们杀了我。” 我仍然觉得他是幸运的,只不过他钻了牛角尖,“你说你害死全家,当时你知道自己会害死他们吗,如果你知道,那我无话可说,可如果你不知道,那就不能怪你。多少人希望自己能免疫病毒,宁可做伤天害理的事也想得到这种能力,你睡一觉就得到了,难道不是幸运?” 朱老板激动地反驳:“可是我变成了病毒,人人都憎恶我、躲着我,恨不得我早点死。” 我摇头:“给我们推荐你船的那个大叔,他难道是因为讨厌你才向我们推荐的?” 朱老板闻言沉默了,显然那个大叔是出于好心,看他整天没有收入,才帮他拉拉生意。 “他肯定没觉得你是四处行走的病毒,如果他不是诚心害我们,那他肯定是相信你不会随意感染别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