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一旁的小孩儿突然开口: “你真是从外面来的?” 小孩儿的脑袋光溜溜,是个小光头,脸上脏兮兮的,干掉的鼻涕挂在唇鼻之间,上面落了土,看起来就像他长了一撮小黑胡。 他身上的衣服也滚满了灰土,我怀疑他卖的那几样旧电器,可能是他从某个垃圾场翻回来的。 此刻,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我刚刚跟老头儿说,我是从城外来的,原本是想以外地人的身份跟他聊聊,结果没聊成,现在听小孩儿的语气,似乎‘外地人’是个很稀奇的身份。 “是啊。”我吃不准小孩儿在想什么,只能少说话,免得被他怀疑。 “你有防护服?”小孩儿向我身后打量了一眼。 “嗯…没了。”我身上连个背包都没带,再说我根本不知道防护服是什么东西,还是说丢了比较保险。 “外面还有丧尸吗?”小男孩儿并不纠结防护服的事,换了个话题继续聊。 “呃,起码我来的路上没看到。” “妈妈说外面的人都死光了,这里是最后一个避难所,你见过别的活人吗?在外面。” “没有。” “你听说过雷锋的故事吗?” 小男孩儿的话题跳跃性太强,我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是那位爱助人为乐的青年,嘴上随便应着:“谁?雷锋?” “对,她为了拯救世界,要回到过去阻止灾难发生,可是她失败了,他们说她迷失在时空里,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要是她成功了该多好,她不会让生化战毁了一切的。” 小男孩儿越说越是伤感,垂下视线盯着面前的旧电器,他口中的‘雷锋’,估计就是我。 桃大妈刚才说我在这次的游戏比赛中失踪,那显然是谎话,是她编出来刺激我的。 所谓心理攻击,便是刺激得人精神崩溃,她想用古昱来刺激我,但她不知道,即使我真失踪了,古昱也不会跟她在一起,对于自己的爱人,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不过这个小男孩儿的话,我却是信的,至少他提到了我想穿回过去,阻止灾难发生的计划。 “她的故事就这些?”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既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又想多听听未来发生的事。 “她人都不在了,还能有什么故事,不过……她不回来也好,如果她回来,知道她在乎的人都死了,一定很难过。”小男孩儿用惆怅的语气说道,末了还重重叹了口气,小大人儿似的。 “都死了…”我想起在盖市医院看到的骸骨,发现的、没发现的,他们都是我的伙伴、亲人,我才和他们分别没多久,所以在看到骸骨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真实感。 “他们说盖市有她的营地,后来在生化战中没了,里面的人也死了,她的爱人逃过一劫,后来建了这座城市,我妈说是用外星科技建的,所以我们才能活下来。” “那建这座城市的人呢?他在哪?”我急问。 “喏,在那座塔里。”男孩儿扭过身子,指向离集市不远的一座高塔。 那座塔的造型好像灯塔,只在塔顶有窗口,从下往上看,当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我收回视线,准备到塔里去找古昱。 “你知道雷锋的故事让我懂得了什么道理吗?”小男孩儿问。 “什么道理?”我好奇地问。 “别对未来抱有希望。”小男孩儿说完,转头看着我,“没有防护服,你就困死在这儿了,哪也去不了,然后死在这个笼子里。” 他说这话时的神情令我心头发堵,那不是一个十几岁孩子该有神情,怨愤、无奈、绝望。 “不,越是绝望,我越要努力。”我把地上的针头线脑收拾起来放在他脚边,“要达成心愿,必须先活下去。” 我大概猜到游戏协会为什么把这次的场地定在这了,这是人类的未来,然而我们看到的,却是一个绝望的未来。 怪物可以杀死、黑暗可以照亮,和这些比起来,一个没有希望的未来,才最让人难以忍受。 四处皆是死寂,没有丧尸、没有兽类,仅存的幸存者龟缩在这座城市中,对他们来说,世界就这么大,从南走到北,不过十几条街。 我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高塔,它是城市中最高的建筑,既定未来又怎样,事实证明它是可以改变的。 我走到高塔下方,发现门已经用石头砌死了,但天线反馈回的信息显示塔顶有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