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渐渐睁大眼睛,因为第一眼就被修的新形态夺去了全部注意力,杜泽此时才发现修的状态并不如他的外表那么“光鲜”。 在金色之上,被漆上了一层猩红。 被光芒笼罩的地方渐渐恢复知觉,杜泽感觉被修碰到的皮肤传来粘稠的触感,那是半凝不凝的鲜血——旧的将要凝固,新流下来的血液为其添上一分湿润。猩红的不仅是血液,还有伤口,即使被衣服的碎片遮去了大半,却仍然可以窥见那狰狞的弧度。 虽然有规则的庇护,但这并不等于修能够在裁决的攻击下安然无恙——规则只会保证主角不死,并不会保证修不会受伤。杜泽完全不敢想象修是在怎么样一种情况下觉醒天族血脉的,只要大脑稍稍描绘出那场景,就连呼吸也感到疼痛。 “你会好起来。” 修单薄的唇抿成一个含蓄的弧度,他的声音缓慢而优美,像是在吟唱赞美诗,渐轻的尾音化开了一丝歇斯底里的惶恐与愤怒。 “我会让你好起来。” 不用管了我没事——杜泽想要大叫,即使有事他还有零点还原!只要时间一到他就能完全恢复! 但是现在的他连手指的尖端都控制不了,杜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修像是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般,一边流血一边为他治愈,红色与金色交加,将那份绮丽化为凄丽。 ——你不会有事。 即使我有事,你也不会有事。 修的指尖划过了杜泽的发尾,摩挲着黑发青年后颈最细腻的那处皮肤,深浅不一的眼眸同时闪过一片晦暗。 视若生命的宝物被打碎,即使修复得没有丝毫痕迹,但“被破坏”已成为既有的事实。 “不会有下次。”修轻声呢喃:“我保证。” 杜泽立即明白了修的意思,从今以后,修再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那个人可以维持这个承诺,不仅是因为他觉醒了所有血脉拥有了强大力量,更是因为他马上就能获取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权利。 神塔即立,登顶者封神,初至塔顶者为——至高神。 即使是用尽全力想要保持匀速呼吸,杜泽还是立刻感觉到了缺氧的眩晕。得知一切真相后,杜泽对修成为至高神这件事十分忌惮,他必须阻止任何人成为至高神,因为这意味着创世神的死亡。 创世神说,只要我一死,你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或许是因为修的治疗,又或许是过于强烈的情感驱动,杜泽竟然能够伸出手抓住修的手腕,他半撑起身体,即使声音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似的,但他已经可以说话了。 “修——” 杜泽刚喊出修的名字,一道黄色光柱从他们头顶上方垂直照下,杜泽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的场景就切换成了神塔的圆形大厅。刚刚的光柱毫无疑问是每次通关后都会出现的“出口”,但没有哪次像这样恰到好处地投射到人物所在的位置,“亲切”地将他们直接传送回圆形大厅。 ——规则也急了。 杜泽的脑中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他还没来得及打量空旷的圆形大厅和集全的石像,就见那道作为神塔每一层的入口的光门消散了光芒,呈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杜泽闭上眼睛又睁开,无论他怎么想要逃避现实,印在视网膜中的仍是他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个人。 黑发,黑眼,戴着眼镜和助听器,与他如出一辙的创世神。 修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创世神,映在异色双眸中的是一名金发金眸的六翼天族,给他以一种微妙的熟悉感。当两人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整个空间似乎产生了动荡。 嗡—— 修回神之际,四周已变了天地——颠倒的天空,冰晶的地面,如果再添上一个直耸入云的巨大光柱,简直就像是曾经的失落之地了。大片大片的云从远方的蓝天卷席而来,又呼啸而过,落下的阴影在修身上暗了明,明了又暗。修坐在冰晶地面上,第一反应是低头去看杜泽,然而他身边已没了黑发青年的身影。 这就像是压垮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修已经紧绷到极致的精神“啪”地一下断裂。 红色的血契兽应召而生,它受令去追寻杜泽,却不知为何一直在原地徘徊,满是符文的脸对上已经失控的主人。见状,修望向同样被传送到这里的六翼天族,压抑地问:“杜泽呢?” 对方的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