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聊孩子就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男人却不同。 想到那些大臣会如何看待她这个腥风血雨的淑妃,林若秋便觉得头疼,遂谨慎的问道:“我能不去吗?” “不能。”楚镇斩钉截铁的道,继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温声道:“就当是为了朕,朕想让他们见一见你。” 反正等做了皇后,总归是要打交道的,提前认识一下也无妨。 他这人最擅长软硬兼施,可林若秋偏偏就吃这一套,只得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 她忽的又想起一事,“我没种过地。” 要是在百官面前出丑怎么办?固然千金小姐没几个扶犁耕种过的,但既是春耕大典,太儿戏也不像话吧? 楚镇亲昵的抵着她的鼻梁,“无妨,朕教你。” 林若秋注意到男人闪烁的目光,心想楚镇的教和她盘算的教恐怕不是一个意思,她想找地方实践一番,可楚镇却净灌输理论去了,还是在那样不合时宜的场所——但也许意外的应景。俗话说得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她看这人倒像是累不死的。 不提琼华殿中两人胡闹,此刻披香殿中,赵贤妃同样愁眉紧锁。她倒不怕出丑,可她怕田里的蚂蟥——以往的皇帝都只在旱地上摆摆架子,他们这位倒好,连水田也要亲自试验的。 想起那些黑不溜秋、一口一个血洞的虫豸,赵贤妃便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她几乎想称病不去。横竖她也不想要什么风头,谁都晓得皇帝这回纯粹是给林淑妃送人情的,顶多再有个谢婉玉从旁使点绊子,她去凑什么热闹。 川儿却按着她的手严肃道:“娘娘不可,您怎能轻言放弃?” 赵贤妃没好气道:“不放弃又能怎么着?横竖本宫与后位沾不上边了,费再多气力又有何益。” 有谢氏跟林氏两位劲敌在,她可谓半点胜算都没有,与其去当别人的手下败将,还不如躲在一旁看看好戏得了。 川儿面色沉痛,“娘娘,正因如此,您才要愈发振作士气,否则怎么对得起将军大人?他对您一向寄予厚望,千辛万苦将您送入宫中,又助您登上贤妃之位,为的就是看您自暴自弃么?” 赵贤妃被他情绪丰沛的话语打动了,川儿并非将军府的家生子儿,却能这样替她着想,赵贤妃着实感激——也是因川儿的声音十分好听,且带有磁性,换了另一个人来说,她未必听得进去,也不能有这样好的效果。 川儿见她沉吟不决,遂加把劲道:“您想想,那些虫豸不光您会害怕,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同为女子,只怕胆子比您还小几分呢,莫忘了您可出身武家。春耕大典上众目睽睽,若贵妃与淑妃相继失仪,独您神色不改,您说陛下会不会高看您几分?” 赵贤妃果然被他说得有些心动,却犹疑道:“可,她们未必会失态呀……” 川儿含蓄的望她一眼,“事在人为,娘娘怎么知道不会。” 赵贤妃便知他打算在田亩里做些手脚,但这法子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真有几只蚂蟥向她游来,赵贤妃光想想那场景都要晕倒,遑论取笑其他两位。 她不由扶额道:“还是算了吧……” 川儿急道:“您就不想想老大人?” 想到一直暗地支持她的父亲,赵贤妃到底有些过意不去,只好点头。 为了训练她临场时的风度,川儿专程命人捉了几只蚂蟥回来,盛在搪瓷碗里,好让赵贤妃日夜观摩。 赵贤妃果然立刻就晕倒了。 第112章 蚂蟥 亲蚕礼与亲耕礼定在同一日, 这就意味着林若秋的时间十分紧迫——皇帝是不可能等她从蚕室过来再开始, 何况祭典的流程本就琐碎冗杂, 若专程将两项仪式错开, 时间上也来不及。因此楚镇的意思是两边各自举行,待亲蚕礼结束后, 林若秋再于亲耕大典上露面,以此也好给人留下惊鸿一瞥的印象——林若秋着实惊诧于皇帝的信心,他还真觉得她是天上掉下的神女么, 一出场就能惊艳世人? 尽管明知楚镇对她的滤镜在作怪,可林若秋考虑到皇帝的心情,觉得还是该成全他,毕竟没有一个更美貌的女子做参照, 也许她真能艳冠群芳也说不定。 美人都是比出来的。 林若秋因让红柳多准备几套应时的衣衫, 蚕室和暖, 衣裳单薄一些也无妨,可田地里仍是春寒料峭, 她可不想挨冷受冻。 红柳悄悄告诉她, “听说贤妃娘娘前日晕厥了, 但却未请太医。” 林若秋蹙眉, “可知所为何事?” 红柳摇头,“披香殿瞒得一丝不露, 只知宫人们又是灌姜汤、又是掐人中, 好容易才将贤妃娘娘弄醒。”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贤妃往常最喜热闹喧哗, 今日如何这般低调起来?且她素来身体壮如牛,如说是因节食而晕,半点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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