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道:“陛下可知是何缘故?” 魏安不似酗酒之辈,何况人喝醉了按说该烂醉如泥,何以他却格外亢奋,还拉着红柳不肯撒手? 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太监。 楚镇张了张嘴,面上滑过一丝为难,但终究坦然相告,“魏安误喝了朕藏在窖中的鹿血酒。” 否则他一个处事多年的御前总管,何至于会犯这种足以身败名裂的错误,当然偷喝酒肯定是他不对,这一点楚镇自然不会替他担责。 林若秋觉得脑子有些混沌,“什么是鹿血酒?” 她原是懵懂,及至见皇帝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也便明了其意:想必是和壮阳有关的东西。 不过听他的意思窖藏多年,仿佛是极为珍惜的东西,连南巡都随身带着——他准备这个干什么? 楚镇愈发局促,小声道:“万一哪天能派上用处……” 呃,真不知该说皇帝贼心不死还是雄心不灭,但看来还真叫他撞上了,万一那游医真能将皇帝治好,这坛鹿血酒或许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助皇帝大展神威。 林若秋于是以更小的声音问他道:“这几天您感觉如何?” 鹿血虽好,对于一个阉人的效果不该这样强烈,除非他已部分恢复男性该有的特征。 显然皇帝亦联想到这点,微摇了摇头,黯然道:“毫无异常。” 这就怪了,魏安试了几粒药就能出现反应,没道理皇帝天天服用,却如一潭死水。林若秋无计可施,只得勉力安慰他道:“慢慢来,总会好的。” 也许那药的作用就是因人而异,此事急不得。 楚镇苦笑道:“着急又如何,朕能做的唯有等而已。” 很不愿再谈自己的事,他继续说起魏安来,“此番之事虽不为人知,可魏安到底过意不去,因特来向朕请旨,愿与红柳那丫头结成夫妇,婚事可以回宫后再办,在朕与你跟前就算过了明路了。” 毕竟绿柳活泼且善于交际,胡卓又是个大嘴巴,都不像能保守秘密的,与其等他们中的哪个传出去,还不如先结成对食,有了皇帝的口谕,今后就能堂堂正正来往了——思路这样清晰,可见魏安并未得脑震荡,此番想娶红柳的心该是真的。 林若秋却不知红柳会否愿意,她看红柳对魏安仿佛有些失望,从前是一颗芳心向太阳,如今魏安在她眼里或许比星星还要黯淡——少女的爱来得容易,不爱也十分简单。 然则她在四下无人处将此话一提,红柳短暂沉默后,便道:“奴婢愿意,娘娘去回了陛下吧。” 林若秋仍有些不放心,直白的道:“不必因本宫而有所顾虑,你的终身是你自己选的,本宫不会干涉分毫。” 她从没想过拿这几个女孩子的姻缘为自己谋求私利,即使红柳与魏安的结盟于她有利,她并不希望红柳因她而做出牺牲——谁都不该平白无故为她人做出牺牲,何况是拿一生的幸福来赌。 红柳容色沉静,“婢子是认真的。”顿了顿,“他会对婢子好的,婢子知道。” 她都如此说了,林若秋只好悉听尊便,便挑了个吉日良辰,让红柳治几桌酒宴请宫中同来的姊妹,如此就算过了明路了;魏安那头也是一样,自有一帮狐朋狗党帮他庆祝。 火红烛光下,红柳举杯洒脱恣意,眸中却隐有一丝羞涩甜蜜之意,林若秋于是稍稍放心:无论如何,她心里仍是装着魏安的,就看两人今后该怎么相处了。 林若秋仍惦记着秘药的事,酒宴散去后,便悄悄叫了大古过来说话,质问他魏安那夜的异状是否跟药力有关。 大古先生一脸的高深莫测,说什么那药能催动人体内的气劲,那股气凝而不散,自然得找出路宣泄出来,像魏公公这种阉人无从排遣,表现在外,便是神智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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