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然去后,她便叫来绿柳,让她到太和殿跑一趟,请皇帝来用晚膳。 绿柳诧道:“陛下之前已来过了,因奴婢说娘娘去了昭阳殿,他便也跟着去,怎么娘娘没见着陛下么?” 林若秋心下一咯噔,莫非皇帝那时竟在外头?她跟李蔷说的那些话,都被他给听去了? 他听了多少? 红柳见她脸色不愉,忙将绿柳拉开,一面安慰道:“娘娘别担心,陛下若来了,怎么会不着人通传一声?多半是这蹄子信口胡诌的,陛下根本未去昭阳殿,奴婢这就亲往御前一遭问个仔细。” 说罢,便匆匆忙忙地出门去寻魏安讨个说法。 林若秋拦不住她,只得任由她去,自己却静静的凭窗坐着,观赏庭院中凋零的树木。 绿柳情知自己闯了祸——严格来说也不是她闯的,只能算巧合。可毫无疑问,这件事会被算在她头上,她只得缄口不言,认命的捧着扫帚到园中去打扫——不然室中这样安静,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发疯。 须臾红柳回来,脸色却是忐忑不定,脚步也比去时迟缓许多。她踌躇地来到林若秋面前,哑声道:“魏安不在,许是被陛下差遣出宫办事去了,等他回来,奴婢再找他问一问。” 林若秋心知肚明,那些话多半是被皇帝给听去了,她就不该在李氏面前逞英雄,被对方牵着话头走,这下可好,闯出祸事了罢?魏安在御前伺候惯了,等闲之事犯不着派他出宫,如今却对红柳避而不见,多半是奉了皇帝的授意,哪怕红柳往太和殿跑上一千次,恐怕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明知道无用,自然不必白费力气了。林若秋摆摆手道:“那就算了,咱们且先安置罢,日后总会再见的。” 红柳见她面色沉郁,知她心里并不好受,忍不住劝道:“不若娘娘亲自到御前走一遭吧,有什么误会当面解开了也好,省得这般牵肠挂肚的。” 林若秋却轻轻笑起来,“误会?有什么误会?” 皇帝没听错,她大概也没说错,哪怕经人刻意诱导,她那番话也未尝不是实情——就算是见了楚镇的面,林若秋又该如何说呢?说自己先前那番话全是假话,她对待他全是真心实意?那无非是一个谎言来掩盖另一个谎言。 林若秋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了,脑中混混沌沌,哪怕明知红柳是为了她好,她也只能胡乱敷衍道:“先让厨下备膳吧。” 晚膳时分皇帝并未过来,亦未叫人前来传话,可见是不会出现了。林若秋只得板着一张脸指挥孩子们入座,片刻不提他们的父皇。 无奈景婳这孩子天生机灵,又会察言观色,很快就觉出不对来——虽说父皇朝政繁忙时,偶尔也会有不来用膳的时候,可多半会提前命魏公公来通知的,像此时这般无声无息却从未有过。 趁着几个弟妹正在埋头扒饭,景婳捧着碗跳到林若秋身边,偷偷摸摸问她,“母后,您是不是和父皇吵嘴了?” 人小鬼大。林若秋瞪她一眼,正色道:“没有。” 碰都没碰到,何来的吵架?她倒是想痛痛快快吵一架呢,可惜找不到机会。 景婳从她的眼神中辨认出她没有说谎,只得懊丧地垂头,“那父皇今天怎么没来呢?” 林若秋回答不了她,甚至不能假惺惺的予以安慰,她倒是挺想推脱皇帝临时有事,但,万一他明天也不来呢?还有后天、大后天?迟早这些孩子都会看穿她的谎言,纸是包不住火的。 一顿饭吃得意兴阑珊,晚膳毕,景婳很自觉的承担起大姐姐的责任,指挥小萝卜丁们前去梳洗睡觉,林若秋犹豫再三,还是让人将殿门留了一道窄缝,也别上锁。万一楚镇晚上忽然回心转意,想来看看她,至少可以免去敲门开门的尴尬。 但她睁着眼睛躺了半宿,殿外始终一片岑寂,直至鸡鸣五鼓,淡白的月亮从天幕上退去,林若秋才恍然意识到,他大概是不会过来了。 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失了宠。 失宠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在入宫之前就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