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嗯,妈妈怎么会骗你。” “……喔,”星熠似懂非懂,若有所思道,“那妈妈就是真的‘讨厌’叔叔了。” 沈京墨很轻声地应:“是很讨厌。” 星熠又殷殷问:“那叔叔喜欢妈妈吗。” 又问了那次在雪中见面的车中同样的问题。 沈京墨默了会儿,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星熠,不要轻易说‘喜欢’。” “……为什么。”星熠不解,有点儿急了。 或许在孩子的理解中,如果妈妈讨厌叔叔,但叔叔喜欢妈妈的话,就可以扭转一些什么东西,最终在这种爱憎之间得到平衡。 可感情不是天平,感情也向来不公。 爱得满的人,总有一天会因为得不到同等的回报而深感忿忿,从而想要更多。爱迟早会让人面目全非。 恨得太满的人,也会为这种浓烈的情绪疲累。可若最终恨意也被冲淡,那不如形同陌路。 所以他宁愿她恨他。 但孩子不懂。 孩子的世界只有“喜欢”和“讨厌”两种情感状态,如此的爱憎分明,比他们这些大人通透纯粹。 “叔叔从不说喜欢。” “为什么?” “因为不敢。” “不敢?”星熠很惊讶,“叔叔也有不敢的事吗?” “是啊,”沈京墨轻笑,“就比如星熠喜欢吃糖,但你知道吃了糖会蛀牙,妈妈也会说你,所以就不敢吃了。” 星熠依然似懂非懂,“所以、所以……连喜欢吃……也只能偷偷在心里想了吗?” 雪势汹汹。 劈头盖脸的雪点漫天飞扬,迎面砸过来,擦着车身飞速向周围扩散开。 小几秒,沈京墨才淡淡应:“嗯。” “这样呀……” 星熠摇头晃脑,好像这才有点儿恍然大悟。 * 忙完已近傍晚。 及近年关,venus将明年进军国内的计划都做好了。万事俱备就差一阵东风,这阵东风得zone掌舵才吹得起来。 可zone背后最大的东家却是sr。 余向南敏感地察觉到,一整天讨论下来,贺寒声的思路已经有意无意地往如何改变既定的计划,或是明年依旧在欧洲市场探索偏了。这与他先前想进军亚洲的整体计划都相背。 余向南心猜,或许是因为陈旖旎与沈京墨。 陈旖旎在傍晚时接到沈京墨的电话。 她早变更了电话号码,六年前走时与国内亲友斩断了一切联系,没人联系得到她。 不过如今再见了,他若是想知道,自然能知道。 这是时隔多年,他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彼此接起,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似乎不知怎么以这种方式开篇。 唯有电流酝酿着这种无法面对着面的交流带来的生疏。 “喂。” 却是他先开口。 电话中,男人依然是那般温和低沉的嗓音,声线沉稳,言简意赅地跟她报了个地址,要她过去接星熠。 她怔忪着情绪,也简单答:“嗯。” 正要挂电话,那边的他声音却压了又压,低笑着:“星熠玩累了,睡着了。” 陈旖旎依然应:“好。” 她答得笨拙,词不达意,他听出她的踟蹰,最后说:“过来吧,我等你。” 不再是以前那般颐指气使的口吻。 不知怎么,总觉得,只有她这六年像是白过了一遭。 一开始陈旖旎还没反应那个地址是何处,直到车子到了一幢高档公寓楼楼下。 才恍然发觉。 这是十二年以前,她在巴黎上学时和他住过的公寓。 虽这么久了,这片依然是巴黎首屈一指的极贵地段,公寓楼内外都有定期修整保养,公寓外观,园区布景的格调,都没大的变化,很精致。 楼下一丛被雪覆盖得悄无声息,仿佛死去了的玫瑰园。 从前那一池玫瑰开得多么热烈,艳艳如火,现在纵是一株还活着的花都被移走了,被挖得千疮百孔,也不知玫瑰重新栽种的话,是否还能重新活过来。 她依稀还有印象,若是站在楼上向下看,会发现花园边沿被作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