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金换头绳戴。”她笑得促狭,再问:“豆娘,你可还要管你的正事?” 阿豆两排黑睫飞快地上下扇动几下,往村口探望频频,复又看看施大家院门,再摸摸自己短短的头发,勉强只梳得发揪,当下忍痛道:“姊姊和大姊自去,我不去,正事要紧。” 阿叶也不禁好奇:“阿豆与阿姊说说,有什么要紧的事?” 阿豆只是不答,想了想摸出那一文铜钱,递给阿叶:“我不要头绳,阿姊帮我买饴糖。” 阿萁拿指头在自己脸上一刮,道:“馋嘴猫儿,好羞。” 阿豆歪着头,笑嘻嘻驳道:“猫儿贪腥不要饴糖。” 阿叶没有接钱,反正色问道:“阿豆,你哪来的铜钱?” 阿豆答:“嬢嬢给的。”左右四下除她们姊妹再无旁人,掩嘴低声道,“还是小八郎的钱呢。” 阿叶要待细问,阿萁拦了拦,拍手笑道:“我卜你一卦,定是嬢嬢与你一文钱,让你守在门口。” 阿豆吃惊,迭声问道:“姊姊,姊姊,你是如何卜的,这般准?” 阿萁只笑不答,阿叶听闻是施老娘的主意,不敢再多过问,拿手挡额看看灼灼烈阳,又拿手帕轻拭阿豆后颈薄汗,温声道:“大晒日头,又穿厚衣,不如搬凳坐树荫下守门口?” 阿豆被晒得两颊通红,贴着头皮一层汗湿的绒发,仍旧摇头道:“阿姊不懂。” 阿萁差点笑弯了腰,拉了阿叶,道:“阿姊别误阿豆的正事,坐树荫下她顾不周全。”阿豆机灵,专拣地当中,前后左右人来人往看得分明。 阿豆既不愿去,阿萁便挽了阿叶的手去货郎那换买头绳,她们耽误的这片刻,货郎那早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货郎忙于应付,拭汗乞道:“一路长远道路,讨一碗水解渴。” 内里一妇人笑道:“货郎,与你一碗水,你这掸子贱价卖我?” 货郎笑道:“娘子,图得蝇头小利,来去千里道,走得腿细脚烂肩塌,实是让不得价。” 妇人不过说笑,转身进屋倒了碗水给货郎,挑拣了要买之物,又问:“货郎,年前可还来村中卖货?” 货郎答道:“娘子,年前许不再来,再过几日便是腊月二十四,家中也要除尘祭灶。” 阿萁与阿叶不愿挨挤,挽手站半丈外慢等,这正合了阿萁的心意。 村中各家妇人,无事尚要搬弄是非,每逢货郎来村,必问东问西问个四方天地:城中米价几何?兴的哪样衣饰?也问官司是非,再问有无贼寇逃蹿。 货郎本就做的呟喝买卖,走千村过万户,练得莲花灿舌,记得百样见闻,又是青壮男儿,乐于与妇人周旋,因此,但凡见问无所不答,纵有不知,他也填描补空,说得整头齐尾。间中忽拍额连称该死,问道:“这三家村可有个卫六,他有口信捎带给他家娘子。” 因他问得不周详,众人笑道:“村中三姓,姓卫行六的好几个,倒有半数已经娶妇,不知货郎你问哪个?” 货郎也笑:“众娘子休要戏弄,我就不信你们村中各个卫六都在桃溪酒家做量酒。” 说得众人齐笑,将人群中的卫六娘子推了推,道:“你家夫郎有口信与你呢。” 卫六娘子羞红了脸,住脚不肯上前。 货郎见她持重,便正色道:“卫六托我与他家中捎话:因着酒肆客多,主家不愿放人,怕要除夕才得将将归家,祭祖清酒,家中不必另买,他自沽得几角带回。” 卫六娘子谢过,要与货郎几文钱答谢,货郎忙摇手笑道:“我各村贩货,也送书信,你家夫郎已付过脚头钱。” 卫六娘子便买了一盒胭脂回家。 众人见货郎诚信,不妄贪银钱,言语间又热络了好些,因有一妇人道:“货郎,你今岁的货似比往常齐全。” 货郎笑道:“娘子好记性眼力,说起来还是托赖了桃溪沈大户家的福,去月他家几条大船回,除去大宗买卖,好些随船去的南北商贩,互易的百种物什。他们烹煮大锅肉汤,我们这些虾头蟹米也占些零星的好处。今年比之旧年,买卖不知顺当多少。” 一个妇人咂舌称奇,道:“村中赖大在沈家船上做过船工,回来道偌大的船,见得头见不得尾,好些都进不得桃溪。” 货郎称是:“娘子好见识,桃溪水浅河窄,进不得大船。饶是如此,我也进得好些精细货,只价高些,这副盖头便是北货。” 阿萁不禁惦脚去看,无奈个矮,只看得货担顶上插着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