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口袋里还有几块硬币,钱小宝随便上了辆公交车,直接一口气坐到终点站。 未曾想那是今天最后一趟,当玩够了想回去的时候,怎么等都等不来车。 终点站荒凉,他只能凭着记忆慢慢往原来的方向走。 “后、后来就碰到哥哥......”钱小宝两个眼睛肿得像金鱼泡,“他、他就带我回来了......” 看见贺寻时钱小宝心里其实挺没底,毕竟大人们平时都不让他们这群小孩接近对方,说这不是个好人。 然而就是这么个不是好人的人,把他平平安安带回了院子。 “这真是......”守在病床前,段秀娥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还以为那姓贺的是个不着四六的小混混呢! “我和远志在这里呆着,段姐你带着晚晚先回院子。”钱小宝没什么事,他奶奶却被刺激得不轻,一时半会还不能离开。 子女都不在本地,只能由住户们临时先照看着。 医院离研究所近,于是向洁和时远志就主动承担了今晚的守夜。 “真是看不出来啊......”回去的路上,段秀娥还在喃喃自语。 而时晚有些走神。 想起少年面无表情的模样,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 送走钱小宝祖孙俩后,家属院的人声渐弱。 月亮爬上树梢,一切重新慢慢归于宁静。 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贺寻闭着眼。 夜已深,月光穿过窗户,凉凉地洒在少年的脸上,照亮一半锋锐的眉眼。 右眼的纱布隐没在夜色中。 “情况不算乐观,还得观察一段时间......” “运气好的话视力可以全部保住,运气不好......” “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就已经伤到了一部分视神经......” 医生的话在耳边响起,每一句都谨慎而有分寸,处处透露着不容乐观的倾向。 操。 闭着眼,眼前漆黑一片,贺寻不禁笑了。 老天爷到底是没打算收他这条破命,可也没准备让他多好过。 抬手轻轻捂住右眼,他还记得当初受伤时的那种感觉。 和抽在身上的鞭子不一样,一点儿也不疼,只是瞬间模模糊糊睁不开眼,视野里一片鲜红。 液体粘稠地往下淌。 最后还是没办法保住这只眼睛,甚至......没办法保住视力吗? 算了。 片刻之后,贺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而后把手放下。 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计较些什么。 总归现在还没失明,能捱一天是一天。 人不就是这么活着么。 “笃笃。” 不愿意继续想眼睛的事儿,起身准备回房间,门却被敲响。 他原本不想理会。然而隔着防盗门,少女的声音有些朦胧,还带着点紧张:“贺寻......你睡了吗?” 少年眼眸微沉。 他把门打开。 抱着冰袋和药膏,时晚局促不安地站在门边。 抬眼看见他的脸,不由轻呼了一声。 * 钱小宝奶奶的手劲是真的很大。 在楼下时并不显,而现在,贺寻的脸已经高高肿起。 唇边还有一点血渍,偏偏他自己似乎根本没察觉到,直到时晚轻呼出声,这才稍稍拧了拧眉。 接过冰袋,他直接朝脸上按。 “你轻一点儿......”时晚在旁边看得直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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