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从小太受宠了,无忧无虑,没受过一点委屈的,所以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写着。 此时她眼睛里,映照出他的面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写着对他的感受——害怕,厌恶,惶恐,逃离。 他微愣。 这样的情绪好熟悉。 那时候,所有人第一眼看到他时,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他是一个怪物,他知道,活在暗不见日的深林里,身上都是瘴气。 可那时候,她与别人是不一样的,她看见他,并不会厌恶到想要逃离。 他平静心神,坐在床沿上。 四周环境入眼,脑中记忆融合。 抬起眼,他看着她惊惶的模样,忽然间,微微笑了笑。 山林瘴气尽数被收入皮囊之中,他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副谦逊温和的君子模样。 他淡笑,“公主,刚才是一场误会,抱歉。” 赵常乐观察着杨错。 少年不过读书人,又是抽条时候,其实身形并不雄壮。 好似……也并没有什么危险。 他对她笑,是一副谦逊温和模样。 于是赵常乐慢慢放松警惕,朝他走过去。 她的一生,从这一步开始,朝深渊走过去。 第7章 长阳君府,前院。 因杨错受伤一事,宴饮中止,宾客断断续续的离开。 顺命君却走的迟。 长阳君送走了其余所有宾客,转回席宴上,看到顺命君自顾自的饮酒。 长阳君走过去,对他叹了一口气,“今夜真是倒霉。” 指的是杨错受伤的事情。 长阳君与顺命君关系好。二人都好歌舞声色,堪称是一对酒肉朋友。 与长阳君肥胖的体型不同,顺命君颇是瘦削。 他不过二十三岁,但面色苍白,一副身有重疾的模样。 如今是春末夏初,天气暖和,可顺命君却仍旧披着一件白狐裘披风,他慢慢喝酒,偶尔咳嗽一声。 显然病在肺部。 听长阳君抱怨,顺命君也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今夜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面带几分愧色, “说来也都怪我,当初你要开酒宴,是我劝你去请杨错的。结果杨错来是来了,可惜却不欢而散。” 长阳君摆摆手,“唉,怪我倒霉!” 顺命君又饮了一盏酒,“那舞姬呢?处死了?” 长阳君摇头,“没。上大夫不追究,我没必要多此一举。毕竟像阿乐那等绝色,死了多可惜。” 此话一出,方才悠闲饮酒的顺命君,擎酒的手顿了顿。 他目光垂下,似是若有所思,眸色低沉,叫人看不清在想什么。 怎么没死? 这可难办啊。 还是死了比较好。 片刻后,顺命君抬起眼来,对长阳君认真道,“你怕是有祸端。” 长阳君胆子小,一听就紧张。 “什么?怎么了,你是说上大夫还不放过我?可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一晚上的,本来好好听个曲儿,结果什么乱七八糟的!” 顺命君闻言,又咳了一声,才慢慢道,“杨错说不追究此事,你就真信了?” 提起杨错,他冷笑一声,目光都是不屑。 长阳君一愣,“什么意思?” 顺命君道,“杨错的手段,你莫非不知道?当年他攻打赵氏国都,承诺说投降不杀,可结果呢?赵氏宗族,一人不留——咳咳,咳咳咳。” 说到这里,顺命君竟又开始咳嗽。 长阳君忙让丫鬟端了一杯水来。 顺命君是赵氏留下唯一的血脉,当年杨错屠戮宫殿,多亏他不在宫里头,再加上赵灭以后他投降诚意十足,这才逃的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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