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听一声,“谁?!” 藏书阁安静,杨错身影却比声音还快,犹如一柄剑,从窗边直扑赵常乐面前。 赵常乐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面前一阵风,然后身体便不听使唤,仿佛被一股大力,直直往楼梯下推去。 一阵叮咣,赵常乐摔下了楼梯。 仓皇之中,袖中刻刀割伤了她的小臂,但赵常乐咬牙忍疼,不敢表现出一点异样,生生忍住了。 她后背撞了好几下台阶,小臂又被刻刀所伤,中暑余韵犹在,此时苍白一张脸,瘫在楼梯口,抬起凤眸,看着杨错。 杨错……速度好快! 他刚才明明是跪坐在窗边的,离楼梯口有十几步,可他前一瞬刚听到楼梯口的动静,下一瞬便出现在她面前,将她直接拍飞! 赵常乐余悸未消——他好厉害! 别说自己手里只有一个小小刻刀为武器,便是她手里有淬毒的匕首,怕是都杀不了他。 幸好自己没有轻举妄动,否则今日杀不了他,丧命的人反而是她自己! 赵常乐忍着小臂疼痛,将刻刀紧紧藏在袖子里,心中却更加疑惑—— 他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 赵常乐抬眼,仰视着站在二层楼梯口的杨错,他还是宽袍大袖,三寸竹冠巍巍,一副君子模样。 可赵常乐却越发看不透他。 杨错站在楼梯口,一手负在背后,俯视跌落底层的女裨。 她一身粗布葛衣,底层光线不明,她其余五官届隐在暗处,唯有一双眉眼好似生辉。 杨错记起来,那是方才那中暑晕倒的女裨,他将她放在一层阴凉处散热。 想必是刚醒过来,便上楼来看看。 杨错警惕心略下去。 方才倒也并未说什么格外机密的事情。若是当真机密,也不会在藏书阁谈。 于是杨错忽视了赵常乐,转身回到窗口,复又跪坐下来,对面前男人吩咐, “继续找,说不定还有当年参与过此事的其他人还活着,只是动作要快,万一都被灭口了就不好了。” 男人点头抱拳,从楼梯处下来,路过赵常乐时,看都不看一眼。 于是藏书阁内一时只剩赵常乐与杨错二人。 格外安静,只有赵常乐因为疼痛而略微明显的喘息声。 赵常乐忍着疼,心想自己跌下楼梯这一遭,怕是后背成片青紫了。 她无暇顾及后背淤青,连忙将刻刀轻轻放在一旁隐秘处,再不敢在身上携带,然后将右手袖口处绑带重新绑了一番,紧紧裹着方才小刀伤过的皮肤,确保没有血迹渗出,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常乐有心想直接离开藏书阁,却又知道,身为奴仆,贸然窃听主人说话已经是大不敬,更何况中午中暑时杨错算是帮了她,于情于理,作为一个普通奴仆,她都要当面感谢他一番的。 赵常乐按下心中颓丧,忍着疼,又上了楼梯。 临窗有一案一席,杨错却并未在案前,此时他站在高达房梁的书架旁,翻检着竹简,似在找书。 二层再无其他奴仆,除此之外,只有角落里一个小小茶炉,茶炉上似在煮水,但也并无煮茶童子。 纵然只有杨错一人,但赵常乐却再也不敢轻视他。 当她以为他是谦和君子时,他便露出暴戾一面; 她以为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时,他便武功深不可测。 这个人……这个人太可怕了。 还有希望报仇吗? 赵常乐盯着书架前杨错的身影,一时间只觉得满心颓丧。 此前她想的简单,以为来杨府了,只要呆在杨错身边,日久天长,总能取了他的性命; 可如今一想,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她心绪万千,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杨错看了许久。 杨错从架上拿下一卷竹简,忽然抬眸,浅透眼眸便同赵常乐对上。 他似有不悦,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有事?” 赵常乐慌忙忙移开目光,低头道, “中午中暑,多谢祭酒救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