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帛上字迹弯弯曲曲,并非常用隶书,也不知是哪族语言。 公子息微微皱眉,却觉得好似有些熟悉…… 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他拧眉细思片刻,却毫无所获,只好放弃思索,吩咐道,“把章先生请过来。” 明面上,公子息是前朝公子,像长阳君一样,整日歌舞宴乐,不问政事。 暗地里,公子息无一日不在暗中筹备,他自收罗了一批能人异士,这位章先生,熟知异族文字,极善仿他人字迹。 片刻后,章先生到,拿着丝帛凑到灯下细看,翻来覆去看了多遍,末了发出一声书生感叹, “我还以为这文字已经失传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 看公子息眉眼不耐烦,章姓先生忙道,“这是姬氏王族文字,自二十年前赵烈王屠尽姬姓宗族,此文字便失传了……” 赵王死在乱军之中,后以“烈”追封,也算是给这位英武雄壮的国君一个完整句号。 章先生话音刚落,却见公子息脸色微变,一把从他手上抢过丝帛。 章先生一时讷讷,不敢多言,心猜自己提及赵王,怕是触碰了这位前朝公子的痛处。 公子息看着丝帛上文字,猛然想起了——为何这种古怪字迹会给他带来莫名熟悉感。 冷宫里,他的母亲是低贱宫人,苍白瘦弱,目光总是深深,好似在缅怀什么。偶尔她用树枝在土地里写什么,好似就是这种字迹。 他母亲死的太早,他五岁时便去了。若是死的晚一些,这样的文字,她应该会教给他。 为何杨错会通这种文字? 公子息捏紧丝帛,忽然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深不见底的杨错。 公子息冷静下来,很快平静心情。 无论杨错有什么秘密,他都不关心。 他要他死。 他将丝帛交给章先生,狭长眼眸都是狠戾, “好好研究,给我仿写同样字迹。” ** 盗字任务完成后,赵常乐绷紧多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无论主人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反正她可以轻松一阵子了。 心头大事放下,赵常乐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日上三竿还没醒来。 反正杨错上午都在王宫授课,她起得早也没事做。 谁知睡的正香,忽然觉得有人在猛推自己。 “阿乐,阿乐你快醒醒!” 丹河都快急死了,偏炕上的人睡的死猪一般,阿乐要是再不醒,她就泼凉水了! 赵常乐睁开眼,还觉得困,口齿含糊,“丹河,怎么了?” 丹河急的满头汗,“怎么了?天要塌了,你闯大祸了!” “什么?” 赵常乐反问,脑中急速冒出一个可能性来——盗字的事被发现了? 她脸色骤变。 丹河见了,愈发肯定赵常乐就是祸首,从床头取来外套就往她身上套, “赶紧收拾收拾,去书房见祭酒吧!我在杨府三年了,几时见过祭酒发那么大脾气,直接把茶盏给摔了!” “等等,” 赵常乐一把抓住丹河的手, “祭酒为什么事发脾气,你知道吗?” “我哪儿知道啊!你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 匆匆洗漱后,被丹河连推带拉,赵常乐一路小跑来到了书房。 正午的太阳正大,明晃晃地照着,没有一丝风,书房内外安静极了,气氛十分压抑。 赵常乐狠狠掐了一下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进了屋子。 书房里,杨错正临窗站着,背着众人,手负在身后,看不清神色如何,他身后案桌上放着一卷摊开的画卷。 宁伯站在他身后。 飞白正蹲在地上,捡着满地的碎瓷片,见她进来,他朝她看了一眼,示意她跪下来。 下跪行礼,如今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 她捡了块没有瓷片的青砖跪了下来,听飞白道, “祭酒,阿乐来了……” 杨错没有说话,甚至连衣袖都一动不动,站在窗边浑似入定了。 飞白清了清嗓子,站起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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