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君弘叹息道:“不管是谁提出来的,都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赵君度明白赵君弘的意思,现在想来,就算是他本人在场,也不会意识到这个提议有什么问题,帝国军团为守土而战,本就是应有之义。然而,将视野再拉长些,赵阀的种种举动,却事实上将北府军团滞留在了西陆。而事到如今,北府都没能办完手续,就格外显眼了。 “那天水又是怎么回事?” “为你去军部办理封爵手续,谋划本土封地,是家族决议的事情。”赵君弘苦笑道:“事实上,并不是我们一家在谋那块封地。天水郡边界完整,市面繁荣,地处大陆腹地,是近些年少有的好地块。镇国公在世的时候,以他的军功、资历和地位,排序当在所有人之前,他拿了那块地方,即使有人心里不服,口头也不会说出来。此刻嘛,凡是这段时间在排队等封地的,甚至是有换地需求的,大概都想要谋上一谋,赵阀也不能免俗。” 本土封地是整个家族的大事,封爵者不可能亲身去办这种琐事,任何一族的规矩都是先在族内商议好各种方案,然后派出得力之人,力求为家族争取最大利益。这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决定,而是整个赵阀一平二主十八从府,连同所有附庸的家族利益。 赵君度也没再费力问家族会议的细节,就像根本没必要去找出那个最先给赵巍煌出主意的人。因为若单从家族利益出发,许多人本就是这么想的,要分辨出别有用心者,还得从其它地方着手。 赵君弘叹道:“每一块本土封地最终落定,背后都有无数博弈、平衡和交换,哪会是我们一家能做到的。陛下为此事找上你,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君度淡淡道:“此事或许不是赵阀主导,可我们也不无辜就是了。” 赵君弘愣了愣,想要反对,却觉得无话可说。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在林家明显保不住封地的情况下,若有机会顺水推舟一把,是否就能放弃利益给其他世家占去。君子慎独这种事,说来容易,几人能够做到。 赵君度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有些明白林提督的意思了,谣言之事,挑这种关头兴起,难免不让人联想。而且传谣看起来简单,查起来难。以赵阀和镇国公这些年来的不痛快,很多人并不会把说句闲话当回事。” 赵君弘摇摇头道:“我有些不好的预感。就算能查个水落石出,怎么个处罚法?为了说句闲话就杀人?从府肯定有人涉事,可那些叔伯、叔祖们根本不觉得骂镇国公一句是错事吧,他们可是连皇帝陛下都敢骂。而若牵涉到嫡系子弟,幽、燕两公都不会支持我们。” 赵君度此时却想起了皓帝那句貌似赞语,“赵阀家风勇烈”。 赵阀勇武传家,子弟成年即上战场,因此,如今身居高位的二十名元老,也即一平二主十八从府之主,无一人是尸位素餐之辈,像赵君度年纪轻轻就掌一府,并非因为他是什么天才,而是靠实力和战功。 因此,这些元老中,哪怕武力稍逊者,都是功劳赫赫,极有威望。这也是为何赵阀虽因不与士族通婚,被人诟病眼高于顶,又因多出帝后,常常在门阀和帝室之间不讨好,却仍能稳居门阀之列,傲视诸世族的根本原因。 然而,这样也导致了阀内并无一家独大的声音。原本阀主之位由幽、燕两公轮流担任,主干和支系保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平衡。但是承恩公的上位打破了这个平衡,事实上分散了主干一主两平府的权力。 尤其承恩公这一支,从幽国公一脉中分出来连四十年都不到,现任幽燕两公比赵巍煌长一辈,从府之主中,除了赵君度,不是他的平辈就是他的长辈。在不违反燕云赵氏祖训的时候,各府自管一摊,谁都不好对谁指手画脚,否则必会引来反弹。 当初赵冠伟事件始末,是最好的例子。 这时赵君弘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一事,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道:“皇帝陛下突然向你问起分宗之事,该不会知道了前段时间……” 赵君度看赵君弘的脸色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豁达地拍拍自己二哥肩膀道:“我真的没有什么,况且那些都是外人之言,二哥不要放在心上。”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