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看着宁婉婉径直朝他走了过来,便装作随口一问:“怎么去那么久?” “和周叔在外面聊了一会儿。” “聊什么了?” 宁婉婉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司湛讪讪地摸着鼻尖,目光明明闪烁着心虚,却还要装作一派镇定自若,心里想起周叔方才说的话,只觉得这样的司湛让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 她敛色,目光定定地看着司湛,不答反问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司湛眸光微微一沉,以为宁婉婉要跟他谈很严肃的问题。 “那年上元节,你之所以救我,是不是因为我们之前见过?” 司湛怔了一下,大抵没想到宁婉婉问的竟是这个问题。 他脸上的紧绷松弛了下来,瞅着宁婉婉的眼神里,三分轻怪,三分惆怅,四分意料之中,“果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婉婉愕然,“我们真的见过?” 司湛点头,“恩,我们不只是见过,我们还一起……共过患难。”说完,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宁婉婉皱眉,苦苦回想了半晌,“可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我也很好奇,你为何一点都不记得我?”司湛长眉一扬,优美的眼弧顿时挑起了几分幽怨。 宁婉婉被司湛这么一问,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磕磕巴巴道:“……那个,我祖母说……我十岁之际,发过一回高热,许是那回……我,我烧坏了脑子,所以忘了很多事情吧……” “……”司湛看着她笑笑不说话,这理由也就骗骗三岁小孩,可骗不了他,然而他能够理解她的健忘,毕竟当时的她才七岁,还只是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 宁婉婉被司湛看得心里虚得很,强笑着催促道:“你快告诉我罢,以前我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为何她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来也巧,我们当时是在一个……” 司湛的目光已经穿过眼前陷入回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正当宁婉婉准备洗耳恭听时,司湛忽然顿住,凤目的天光顿时被乌云遮挡,黯然失了色,转而他怅然一叹道,“罢了,只是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既然你不记得了,那就不提也罢。” 宁婉婉刚被吊起胃口,陡然又被司湛打住,心里顿时觉得不是个滋味,但她见司湛不想说,看来还真是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便只好暂时作罢,放弃追根究底了。 * 一般大婚次日,新妇需向男方长辈请安敬改口茶。 凌梓如虽不是司湛生母,但名义上毕竟是他的嫡母,所以出于礼仪,宁婉婉进了皇家的门,司湛是需要领着她进宫请安的。 不过因为司湛新婚后旧疾复发,所以请安便推迟到了婚后第三日。 许蔓瑶作为侧妃,虽然是个妾室,没有资格上殿奉茶,但也是要跟着他们走个过场露个面。 一大早,三人来到了宝慈宫请安。 “母后请用茶。”宁婉婉双手端着汝窑青瓷茶盏,高举头顶,跪在太后宝座前的蒲团上。 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太后接过茶盏,打开茶盖,浅浅呷了一口,便放在一旁的宫女手上了,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受礼了。 宁婉婉起身,来到斜对面的皇帝司烁宝座前跪下,从宫女的手上接过茶盏再次高举头顶,恭敬地喊道:“皇兄请用茶。” 司烁看着眼前的茶盏,发了会儿愣,旋即感叹道:“兜兜转转,没想到你还是成了我们司家的人。” 宁婉婉一时摸不准司烁这话里的意思,正有些忐忑不安时,听见身后站着的司湛对司烁轻声提醒道:“皇兄,茶该凉了。” 司烁这才接过宁婉婉手里的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后,然后对宁婉婉道:“起来吧。” “谢皇兄。”宁婉婉叩谢起身,退着步子回到司湛身边。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