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人,七年后李斯年若胜了她,她也没甚好怨的。 不过是成王败寇,死得其所罢了。 这个道理,自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便明白的。 可李斯年偏偏选择了与世家站在一起对抗天家。 程彦道:“李斯年,你对得起你的姓氏吗?” 世家权重,天子式微,损害的是天家的利益。 纵然日后李斯年胜了她,可世家把持着的朝政,李斯年又能讨到什么好?做一辈子世家手中的傀儡皇帝? 那与终日困守在三清殿有甚区别? 李斯年此举,可谓是损人且不利己。 她想不明白。 李斯年低头轻笑,道:“小翁主,我是被世人遗忘的存在,天家的禁忌,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你还是莫把我当做天家的人为好。” “我所做的事情,不为天家,不为世家,只为我自己。” 李斯年慢慢转过轮椅,星光洒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小翁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李斯年平静说道。 程彦道:“你自然可以为你自己,是我害你如此,是我母亲害你如此,你为家族报仇,大可冲我们母女来,我绝无怨言。” “天家夺嫡,最要不得便是心慈手软。若当年谢家女胜了,一样容不下我与母亲,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李斯年,你那么聪明,你比我明白世家之害。” 她不信李斯年看不到现在的世家坐大对天家的损害。 李斯年眉头微动。 他自然知道的。 程彦低低道:“世家势大,便会造成土地兼并,百姓无立足之地,要么流离失所,要么成为世家之努力。世家之害,是垄断朝政,寒门无晋升之路,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李姓天下不复存在!” 李斯年眸光轻动,淡淡道:“这些事情,与我有甚么干系?” 程彦话音一滞,微微一怔。 李斯年声色淡然,道:“小翁主,你看错了我。” 他回头看向满天星光,给程彦留下一个孤寂背影,道:“这满目疮痍的大夏也好,盛世繁华的大夏也好,与我一个终日被困在三清殿的人有甚么关系? ” 程彦手中剑颤栗着,划过李斯年素白描银的衣缘,纤细脖颈处溢出点点血迹。 半夏一路追过来,看此情景,连忙上前夺了程彦手中的长剑,劝道:“翁主不可。” “李斯年肯定有难言之隐,凌虚子仙长教出来的人,怎会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手中没了剑,程彦不顾半夏阻拦,上前一脚踢在李斯年的轮椅上,李斯年身体歪了歪,手指扶着轮椅。 程彦拎着李斯年衣袖,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不顾形象破口大骂道:“大夏都没了,你还想躲在三清殿清净度日?”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若没了大夏,群雄并起,战乱不休,北狄趁势南下,烧杀抢掠!乱世之中,你以为你这个死瘸子能做什么?你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北狄抓去当两脚羊吃肉!” 与程彦的声嘶力竭相比,李斯年分外平静,他淡淡看着程彦,漠然开口,道:“翁主以为,我如今身患残疾,是何人所害?” 程彦瞳孔微缩。 自然是被她所害。 他如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