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生母早逝,一直养在吴皇后膝下生活,与李承璋的关系自然颇好。 李承璋遇到了谢诗蕴,对谢诗蕴一见倾心,六公主也爱屋及乌,对谢诗蕴多加照拂。 如今吴皇后被废,六公主也不曾与李承璋谢诗蕴断了往来,时常看望他们,甚至还偷偷去过圈禁吴皇后的宫殿,宽慰吴皇后。 天子李泓知道后,非但没有责罚六公主,反而赞六公主纯善,赐下了不少东西作为赏赐。 六公主见此,便不再避着人,与李承璋来往得更频繁了。 六公主与李承璋交好的事情在华京城并不是秘密,她若不与李承璋来往了,那才是稀奇事。 程彦面色坦然,六公主继续道:“杨奇文的孙女是四哥未婚妻,我听说杨奇文被下了狱,怕四哥担心,便去瞧四哥。” “四哥不在家,是谢诗蕴接待了我。” 提起谢诗蕴,六公主便有些小心翼翼了,时不时地去看程彦的脸色。 华京城谁人不知道,程彦与谢诗蕴的那些过节,正常女子遇到这种被抢了夫君颜面大失的事情,不去蓄意报复,便已经是涵养极好了,哪里还听得那人的名字? 程彦又是个跋扈不讲理的性子,六公主唯恐自己说起谢诗蕴,引起她的不满。 程彦见此便道:“你只管说便是,不用这般小心,我与谢诗蕴的那些过节,不过年少不更事,算不得什么大事。” 六公主面有松动之色,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才接着道:“我见谢诗蕴面上并无焦急之色,心中颇感奇怪,转念一想,或许是她觉得杨家倒了,四哥与杨家女的婚事多半也会作废,自己作为侍妾的日子也好过一点,便没有多想。” “四哥不在家,我与谢诗蕴略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因为在谢诗蕴那多吃了几盏茶,我出来以后,便想净手,哪曾想,竟让我听到了谢诗蕴与她贴身侍女玄月的对话。” 程彦手指微紧,道:“何话?” 六公主道:“她们说,杨奇文死了也就死了,没甚么大不了,重要的是,左右杨奇文早就在军队安插过了人手,李夜城是活不过这个月了,李夜城一死,你——” 说到这,六公主的声音顿住了,看了看程彦,没敢往下说。 六公主哪怕不说,程彦也能猜到谢诗蕴与玄月说了什么话,不过是李夜城一死,她便如断了爪牙的老虎,得意不了几日了。 的确,谢诗蕴没有说错,她现在的威风八面,其中有李夜城的功劳。 李夜城若是个如杨奇文一般,只会被北狄俘虏的人,她莫说坐镇华京与杨奇文相斗了,只怕还要头疼边关虎视眈眈的北狄,焦头烂额不说,哪里还有甚么威风可耍? 程彦揉了揉眉心,道:“只有这些吗?六姐姐有没有听到那人的名字?” 六公主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摇头道:“她们谨慎得很,没有说那人的名字。” 程彦闭了闭眼。 她知道杨奇文要害李夜城,也知道杨奇文在军队里安插了人手,更知道杨奇文私下可能与北狄往来,可知道并不代表着如何去提防。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军队中人如此之多,难道还要一个一个排查下去? 更何况,若没有十足的证据,她调查军队,只会引起军队的惶恐,也会让战士们日后再难与李夜城交心。 李夜城本就是胡人,分外受歧视的存在,如今好不容易立下战功,在大夏有了立足之地,一旦与战士们发生隔阂,便极难修补。 一个不得将士们爱戴尊重的将军,其结果是什么? 是有死无生。 士兵们随便搞点小动作,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杨奇文这个暗桩,委实毒辣,让她防不胜防,更无从下手。 不能从军队下手,更不可能从杨奇文身上下手——在没有准确的证据的情况下,诬告三公通敌叛国是重罪,廷尉不可能受理,舅舅更不会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