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从来只是兄长之情。 程彦说完话,便准备绕过李斯年往外走。 哪曾想,还未转过身,便被李斯年拉住了衣袖。 李斯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带着些浅浅笑意,问道:“小翁主找靖远侯何事?方便讲否?” “我近日夜观天象,发觉小翁主红鸾星动——” 程彦回身,李斯年坐在轮椅上,清俊无俦的脸上满是真诚,道:“李夜城斩首过万,如今被封靖远侯。” “天家的公主翁主,非侯不尚,小翁主与靖远侯有青梅竹马之谊,想来靖远侯不日便会在天子面前求娶翁主。靖远侯年少封侯,前途不可限量,小翁主是天潢贵胄,贵不可言,如此来看,小翁主怎就不是红鸾星动了?” 程彦看着面前的李斯年,听着他说李夜城与自己的话,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头闷闷的,不想与李斯年说话,便甩开李斯年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敷衍道:“我倒不知道你与兄长的关系何时这般好了,今日见了我,开口闭口问的全是关于他的事。” 程彦的不开心写在脸上,李斯年笑了笑,正欲开口说话,忽而瞥见长廊处一闪而过的云锦衣料。 那料子是湛蓝色,他曾焚香沐/浴后,虔诚在三清面前祈过福的,程彦送给李夜城的衣服。 李斯年心头一动,忽而改了话语:“我与他能有甚么交情?” 既是如此,他何不现在便挑明他与她之间的事情? 他甚至有些等不及,他想现在便告诉她,一辈子很长,可错过了一刻,便少了一刻。 他想她现在便知道,他压抑在心底的欢喜。 李斯年道:“我关注的不是他,是小翁主你。” 程彦微微一怔,再去瞧李斯年。 李斯年目光悠悠,眼底映着的满满都是她。 程彦心跳漏了一拍,而后剧烈横冲直撞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冲出胸腔。 李斯年慢悠悠的声音仍在继续,一下一下叩着她的心扉:“若不是小翁主,李夜城是死是活,与我有甚干系?” 若是当初为了缓和他与程彦的僵持,他才不会指点李夜城。 冬日的阳光微薄,照在雪地上,经雪地的白色浸染后,便折射得有些刺眼了。 程彦有些不敢去看李斯年的眼。 他眼里有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他一贯温润的、风轻云淡的目光,此时有些烫,灼伤了她的眼。 程彦躲着他的视线,长袖之下的手不知如何安放。 他这句话,究竟是不是她所理解的意思? 还是说,他将她看成了妹妹,所以格外关注妹妹的终身大事? 程彦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有心想问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想了想,她觉得他话里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 若真是喜欢,内敛含蓄如李承瑾,都会大大方方说出来,李斯年看着对什么都淡淡的,但其实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他喜欢的东西,会直接据为己有,他不喜欢的,纵然是天天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瞧上一眼。 所以说,还是她想岔了。 李斯年呐,半生孤苦无依,只是将她当做可以相互取暖的小妹妹罢了。 雪花似乎被风吹进了眼,程彦抬起手,揉了揉眼,道:“那么,我就多谢你的关心了。” 李斯年眉头微动。 他的小翁主这种反应,似乎有哪些不对,但他又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对。 难道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不应当是这个原因,正常女子听他这般说话,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小翁主这般聪明,必然也能明白的。 可既然是明白了,眼下小翁主的反应,便有些冷淡甚至冷漠了。 难道说,是她心里没有他? 这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李斯年狠狠否决了。 他这般好的一个人,他的小翁主不止一次惊艳甚至惊叹于他的脸,怎会对他无意? 世人常道,一见无法钟情的脸,再怎么相见也不会钟情。 他的脸让他与小翁主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也当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只是这中间的过程,让自诩聪明无双的他委实想不明白。 长廊处湛蓝身影长身而立,李斯年忽而觉得,自己似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本想,趁此机会让程彦明白他对她的感情,继而心心相映,二人之间再容不下其他人,也好让打着兄长旗号实则居心否测的李夜城知难而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