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 她的母亲求了一圈人,皆是无用,最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求到了长公主府上。 求公主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给惨死边关的镇远侯留条血脉。 母亲大概也想不到,接待她的,竟是公主的女儿,那个如朝霞一般灿烂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叫程彦,给他兵书,教他骑射,让他不用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躲躲藏藏,她让他所有的梦想都得以实现,建功立业,认祖归宗,扬名立万。 这样的一个人,他不喜欢她,又能喜欢谁呢? 她身上没有天家人的薄凉,她永远如一个小太阳一般,纯粹,温暖,带给人生的希望与未来。 李夜城伸手去拂她的发,还像她小时候一样。 墙后的李斯年看到这一幕,眉头动了动。 这动作,似乎与他有些相似,分外亲昵。 只是不知,他的小翁主会如何应对。 是坦然接受,还是不着痕迹避开? 想了想,他觉得是前者。 毕竟李夜城与她相识的更早,说句小时候一起玩闹着长大的话也不为过,他们之间,比这更亲密的动作,还有很多。 李斯年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娇娇软软一团的那些岁月,他不曾参与过。 他多想与李夜城李承瑾一样,在她牙牙学语的时候便陪着她,陪她笑,陪她闹,从她蹒跚学步,到她亭亭玉立,她的人生里,全是他的影子。 可惜没有。 他们再度相见的时候,她已经是十二岁了,模样初长成,眉间的倾城国色已经遮不住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一团孩子气时的样子了。 李斯年抿了抿唇。 有那么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确是嫉妒着李夜城与李承瑾的。 程彦的那些过往岁月,没有他。 李斯年看着雪景中的程彦。 对于李夜城伸过来的手,程彦面上却有些不自在,微微避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声音带着几分愧疚:“哥哥,对不起。” 李夜城便笑了笑,收回了手,负手而立,碧色的眸光满是柔色,静静看着程彦,道:“你永远不用对我说抱歉。” “阿彦,无论你将我当做什么,你都无需抱歉。” 程彦心里开始难受起来。 李夜城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愧疚。 可感情一事,真的不是她自己能左右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李夜城再好,她还是不喜欢的。 喜欢就是这么奇怪的事情,任你战功赫赫,任你威名远扬,心中没有波澜,便是没有,再怎样,也生不来。 “只是阿彦,有些感情,藏在心里,并不代表不存在。” 李夜城的声音仍在继续,程彦微微蹙眉,面上有些疑惑:“什么感情?” 李夜城笑了笑,温和道:“阿彦,你待他,从来与我们不同。” “他?”程彦不解道:“李斯年?” 李夜城颔首。 李斯年的心又悬了起来。 说起来,程彦待他似乎的确不同。 李斯年看着程彦,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程彦道:“他与你们不同,心思细腻敏感,我与他相处,要时时注意分寸,自是不能与你们相处时那般肆无忌惮。” 毕竟李斯年这个人,是真的有毒。 这个毒,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 李夜城默了默,没有接话。 其实他很想说,不是这样的,你与旁人相处时,是成竹在胸,侃侃而谈,而与他在一起时,总有些束手束脚的。 说是束手束脚,其实也不是,而是那种,格外照顾他心情,如视珍宝一般的珍视。 更重要的是,还会在说话间,偷偷去瞧李斯年,见李斯年面带浅笑,你便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眼弯弯,分外好看。 那种好看,是他从未见过的,无论与他还是李承瑾相处时,从来没有过的。 李夜城垂眸,敛去眸中落寞神色。 片刻后,他又抬起眉,眼底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看着程彦笑了笑,温声道:“不管你喜欢谁,我都是欢喜的。” 欢喜这个曾经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的小女孩儿,终于长大了。 “只是,你若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太累的话,那便不要喜欢了。”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李斯年行事狠辣,并非良人之选,可看到面前的程彦时,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她满心满眼喜欢着的人,他怎能在她面前诋毁他? 李夜城斟酌再三,慢慢道:“你是阿彦,天子亲封的安宁翁主,你是天之娇女,一辈子都应该高高在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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