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李夜城的声音顿了顿,蓦然软了三分,低低道:“你一辈子都不要对一个男人低三下四,委屈求全。” “知道吗?” 听到这,李斯年斜了眉梢。 什么叫做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他何时给过程彦委屈受? 倒是程彦,委实在感情中不开窍,他想指引她一番,却屡屡被她气得肝疼,饶是如此,他也不曾对她发过脾气,仍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继续与什么也不懂的程彦相处。 纵然他以前行事偏激,惹了程彦的不快,可哪次闹了别扭,不是他放下身段来哄程彦? 程彦对也是对,错也是对,他好声好气赔礼不说,还将程彦遇到的所有难题大包大揽,替她出谋划策,替她整治世家朝臣。 若他是天子程彦是宫妃,燃烽火搏美人一笑的事情,他未尝做不出来。 李斯年很是不赞同李夜城的话。 不止李斯年不赞同,程彦也颇为不解,看了看李夜城,觉得李夜城哪怕与她相伴多年,对于她的性子还是有些不了解。 都说陷入爱河的女人像是失了智,再怎么聪明的人也逃不过。 可她现在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怎么可能做出那么丢脸的事情? 程彦道:“哥哥的话我都记下了。” “你放心,此生我断然不会做出有辱家风之事。” 她这么好的一个人,旁人不喜欢她,那是旁人没眼光,让她为那没眼光的人要死要活,她哪怕被人下了降头,也会撑着一口气不丢这种人。 李夜城见她语气认真,心里松了一口气。 而藏身于垂花门后偷听的李斯年,好看的眉头却一点一点蹙了起来。 在他看来,程彦谁也不喜欢,潇洒自在一身轻,李夜城没道理防贼似的对程彦耳提面命。 可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他当局者迷的缘故。 李斯年食指按着眉心,细细琢磨着李夜城刚才说过的话。 难不成,程彦心里真的有他? 那种似是而非的好感,并非他的自作多情? 院子里的李夜城与程彦相继离开,垂花门后的李斯年方慢慢转动轮椅走了出来,看着重重梅枝遮着的程彦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程彦究竟喜欢谁,不止李斯年想不明白,就连宫里的薛妃也想不明白。 不过她明白另外一件事——程彦声望日渐高涨,若再让李夜城娶了她,莫说她儿子有没有问鼎帝位的可能性了,只怕这大夏江山,也要拱手让人了。 这夜李泓没有歇在昭阳殿,也没有歇在昭阳殿旁边猗兰殿,去看了其他宫妃,薛妃收拾一番,去猗兰殿找崔美人。 崔美人懒懒的,见了她,行礼之后,皮笑肉不笑道:“不止姐姐今夜有何指教?” 在姐姐二字上,她咬字极重,像是刻意在昭示着什么。 薛妃没有理会她的挑衅,而是道:“你的主子心仪咱们的安宁翁主,如今李夜城封候拜将,你的主子难道没有向你下达什么命令?” 崔美人道:“姐姐这句话便说岔了,不是所有人都功于心计,汲汲营营。” “是么?”薛妃抿了一口茶,道:“那你可知,天子许了李夜城一个愿望,若他以此愿望求娶安宁翁主,你觉得天子会如何看待安宁翁主?” 崔美人眼皮跳了跳。 功高震主,便是万劫不复。 长公主掌兵权,天子之所以纵容,是因为长公主只有程彦一个女儿,年龄大了,便会从军营里退下里,程彦又不知兵,无意兵权,长公主掌兵权,不过是一时的。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