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又饮了一杯茶,将郑余拿开的熏香炉又拿回自己身边,深嗅着熏香炉的清幽香气,面色红润了几分,声音也有了力气,道:“此事以后再说。” 虽说他历经五朝,地位尊崇,可凌虚子是大夏立国便存在的人,无数天子想向凌虚子求养生延寿之道,却没有一个天子长命百岁。 天子们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了。 他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而今留着一口气不愿意入黄泉,是因为放心不下郑家的未来。 郑家一日没有恢复旧日的荣光,他便要支撑一日。 现在,他想他很快便能看到那一日了。 李斯年的存在,重新燃起了他多年前的希望。 郑公眼睛轻眯,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道:“咱们眼下最要紧的,是见李斯年。” 宁王年少便华满京都,二十岁拜在他的门下,与他畅谈天下大势,他视宁王为扭转大夏扭转郑家命运的人,只可惜,二十五岁的宁王,娶了谢家女,与他师徒情分尽断,君臣恩断义绝。 或许是老天不愿见他一腔热血付之东流,竟让宁王留下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他有种自己多年夙愿终于会在李斯年身上实现的冲动。 当然,前提是李斯年没学宁王那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性子。 郑余看了看郑公,犹豫道:“父亲竟这般看重李斯年?” 如当年看重宁王一般。 可宁王最后回报父亲的,是沉溺儿女之情,葬送大业不说,更是将自己的性命也一同赔了进去。 她担心李斯年也是这样。 更担心父亲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杨奇文一案后,李斯年的名字传遍华京,她与其他世家一样,不是没有动过招揽李斯年的念头,可李斯年对她的人避而不见,让她颇为不快。 身有大才之人多傲气,本着这种想法,她将心中的不快压了下去,派人查访李斯年的喜好。 李斯年与程彦往来亲密的事情不是秘密,一直为程彦做事更不是秘密,她知道后,只觉得李斯年委实浪费了一身的好才华。 如今的大夏,外有北狄虎视眈眈,内有权臣暗中相斗,藩王们蓄势待发,这个时代最坏也最好,正是大好男儿建功立业的良机,李斯年身为宁王独子,不仅不想办法恢复身份继承祖辈们的遗志,反而围着一个程彦打转,此等行径,实在叫人瞧不上眼。 郑余只觉得李斯年与当年的宁王一样,身有逆天改命之才,却被一个女人牵绊一生,如此一来,手段再怎么果决聪明,也是白白浪费。 郑余试探道:“我听闻李斯年与安宁翁主走得颇近。” 郑公看了她一眼,道:“你担心李斯年与他父亲一般?” “不错。” 郑余点头。 岂止是担心,李斯年简直是他父亲的翻版。 一样的惊才绝艳,一样的被女人所困。 郑公长眉微皱,沉思片刻,而后问道:“你觉得安宁翁主比之谢家女如何?” 郑余微怔,有些意外父亲为何会问这种问题。 低头想了一会儿,郑余回答道:“大不相同。” “谢家女心思简单,毫无心机,一颗心只用来想儿女情长。” 她见过当年的谢家女,模样生得极好,气度也是不错的,可偏偏被谢家养得一点也不像世家女,心思单纯得像是从世外仙岛来的人,浅显的心思一眼便能叫人看透。 “而安宁翁主行事,颇有其母之风,年龄虽小,却掌政多年,压得朝臣世家们喘不过气来。” 她虽是世家女,时常与程彦与利益上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