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中年长须男子无法明白这名传说中的神都监监首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竟然能在一瞬间让他神念失常,他也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在根本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方竟然敢直接杀死自己。 “没有为什么。”陈监首冷漠地说道:“只是你不了解我……因为我从来不按章办事。” 中年长须男子捂着心口慢慢坐倒,他无比痛苦,更不理解地说道:“你身为神都监之首,按大秦律例监察百官,像你这样的人,不按律例办事,岂不是更加的重罪么?即便你不按章办事,你为什么要杀死我,为什么不想要从我口中知道些什么?” “像我们这样位置的人,能否在长陵立足,只在于对大秦王朝和陛下是否忠诚,不在于什么罪责。”陈监首看着不肯咽气的他,冷漠道:“是从你口里知道的东西,对于那些贵人而言,依旧不算是什么绝对的证据。我需要的,只是让局势变得更乱……有人乱,便会犯错让我抓住。” 中年长须男子愈加痛苦,他呻吟了起来,从喉咙里发出无比古怪的声音,“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你的身份。”陈监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因为你不是军方的人,即便杀了你,也不会有军方的人注意,除非是那个和你有关的军方权贵,才有可能会动用军方的力量来追查这件事情。他或许会想知道到底是何方势力做了这件事,只要他查,我便有可能知道他是谁。” 中年长须男子从喉咙里吐出了最后一口吐息,往前栽倒在书桌上,痛苦的死去。 陈监首的身体里再次涌出强大的天地元气,他的身体再次在空气里变得透明般消失。 他越过了高墙,透明般行走在街巷中。 沿途有行人走过,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走过数条街巷,掀开那辆依旧在缓缓行进的马车的车帘,坐进了车厢,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每日里,他都似乎只是乘坐着这辆由聋哑老仆架着的马车,在长陵的街巷中巡查般穿行,偶尔发布一两个命令,除此之外似乎整天什么都不做。 然而就在方才他离开的那个深墙大院里,那名倒在书桌上死去的中年长须男子胸口却是流淌出越来越多的鲜血,最终铺满了整张桌面,顺着桌角不断的流淌到地上。 …… 同一时间,丁宁也在移动的马车车厢里。 在陈监首缓缓将身外聚拢的天地元气化为虚无,然后微垂着头想着事情的时候,他也正微垂着头想着事情。 巴郡竹山县对于他而言并不陌生。 竹山县最富有,最有势力的是封家。 而封家,也在他酒铺里那面墙上的花朵里。 第九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巴郡竹山县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它甚至有个别名叫做“郑人城”。 昔日大秦王朝和韩、赵、魏三朝的交战中,首先灭掉的便是当时的一个小国,郑国。 郑国本身疆域只相当于大秦王朝现在的一个郡,再加上国力薄弱,又处于要冲之地,即便当时的郑国国君大开方便之门,任凭大秦王朝的军队通过,然而最终还是因为大秦王朝军队的动向容易被人掌握,不便驻军等等原因,被大秦王朝找了个借口灭了。 大多数郑国青壮劳力被迫服苦役,用于修建灌溉农田的水库、沟渠。 在大秦王朝设立巴郡之时,绝大多数的郑国人,便又被一道旨意驱赶到了巴郡,开山辟壤。 当初经历国破之痛,重役之苦,跋山涉水之艰险,巴山蛇虫之毒的郑国人大多已经老去,他们的后代在巴郡定居下来,其中巴郡竹山县的居民大多都是郑国人的后代。 因为已然隔了一代人,这些郑人的后代也早已接受了变为秦人的命运,但许多郑国的习惯,还是延续了下来。 可能是始终夹杂处在大国虎视眈眈的威胁下,没有多少安全感的原因,所以郑人特别敬鬼神,一年里有众多的敬鬼神的祭祀、庙会。 一开始薛忘虚和丁宁所说的很热闹的庙会,便是郑人祭祀灶神的灶火庙会。 巴郡竹山县封家却不是郑人。 在元武皇帝登基,需要巴山剑场的人表面态度之时,所有用行动表示了对皇帝陛下绝对忠诚的巴山剑场弟子,不管是那些修为高绝的,还是只是普通的外门杂役弟子,全部都活了下来。 封家的封千浊就是昔日巴山剑场的一名普通弟子,后来封家能够在巴郡过得很好,甚至像极了一个小小的关外侯,那是因为另外一个很多人都不愿意,也不敢提及的事实。 大秦王朝最尊贵的女子,皇后殿下是出身郑国的郑人。 虽然和关中谢家的那名女主人一样,皇后郑袖的家中本来就已经是在长陵发展的贵族,郑袖也是在长陵出生、学习、修行。 但郑人就是郑人,哪怕是她登上皇后之位,也不知道用了多少腥风血雨方才铺就。 在元武皇帝登基之前最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