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王倒不觉得有甚,立在他身边的魏先生心里却‘咯噔’一声。 戴着鬼面的李恒,当真是六亲不认的。 “那京州王呢?” 李恒懂青州王的迫不及待,只一招手,囚车便上来。车中人只着白色中衣,须发皆白,神情萎靡,着实狼狈。 青州王似有些不敢认,连叫了几声京州王的名字,京州王才懒懒地张开眼睛。 “快开锁,请扶王爷下车。”青州王道,“怎可如此待他?” 李恒知,青州王得胜,自然要摆出宽厚的模样来。 他定定地看着青州王的后脑勺,一刻也没放松。 魏先生走到他身边,“延之——” 李恒没有应声,眼珠子也没动。 魏先生放低声音,“解了鬼面,咱们好生说话?” 马蹄阵阵,后面的大部队也入营了。 青州王亲搀着京州王上高台,似要有一番话说。只五花大绑的败军之将对着衣冠华丽的夕日老友,恐也是无话可说的。 因此,京州王的眼里,是有怨毒的。 “先生,你可知龙口现在如何了?”李恒的声音如同钢铁摩擦的吱呀声,擦得人难受。 魏先生没说话,显是知道的。 “你为何袖手旁观?”他又问,“皎皎有小庄,有宽爷,有许星,自不会死。可她心善,必不忍龙口遭灾。你只需过问一声,柴文俊必不会那般嚣张。你,为何袖手?” 魏先生看着青州王将京州王推向前台,下方却是阵列的青州黑甲军。青州王要的,便是这般彻底的羞辱对手,和胜利。 “先生,你回答我。”李恒问了。 魏先生道,“延之,她是将军夫人。既是将军夫人,便当担起职责。若事事要人操心,可怎么好?若是连这般境况也无法处理——” “先生自小教我,兄弟手足,亲朋近友,若有难,必援之。” 李恒转头,蓝色的眼睛透过鬼面落在魏先生的脸上,“先生教过的话,我一刻也没忘。” 魏先生没有躲避他的质问,道,“你娘死了十四年,这十四年我日日夜夜想的是怎么为她报仇。出手帮顾皎,得罪世子,王爷也不会心喜。我不允许中间出现任何变数影响到你,以至报仇无望。” 李恒复将头转向台上,青州王面对下方阵列的将士,意气风发,而京州王则盘坐在木地板上,只盯着脚上的皮靴子。他无意和魏先生争执,只往前走了一步,手搭上自己的剑柄。 魏先生只当他激怒在心,也不想继续隐瞒下去,问了一声,“延之,你知不知顾青山送去都城的是谁?那温家怎地多出一位外嫁的小姐?李代桃僵——” 李恒仿佛没听见一般,眼见得京州王缓缓起脚,皮靴的脚尖处一线亮色瞄准了青州王的后背心。有边上的护卫惊声,李恒和另一侧的卢士信立刻拔剑而起。两人速度差不多快,只一个攻头颈,一个对膝盖。 赤血飞溅,落了几滴落在魏先生脸上。他伸手摸了摸,灼烫得惊人。 耳边却留着李恒浅浅的话,“我猜着了,可那又怎样?” 魏先生再抬头,却见李恒立在青州王身侧,右手执剑,左手却拎着京州王的人头。 他的胸口,却不小心被卢士信的剑失手刺破,也喷出血来。 那血光里有一双蓝眼睛,和许多年前都城宫室里那双一模一样。 李恒看卢士信一眼,卢士信惭愧,立刻撤了剑。他的鬼面冰冷,高举左手,京州王痛苦扭曲的脸对上下方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