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男人询问的视线,陈婉约耸耸肩,小声嘀咕:“池子里都放土狗了,还放什么玫瑰花。” 声音不大,自认为贺其琛应该听不见,却见他已经自顾自地把干花放进去了,漫不经心道一句:“我和你开玩笑的,我不和你洗鸳鸯浴。” 陈婉约:“……哦。” 一顿,又问:“那你说帮我洗澡也是开玩笑的吗?” 贺其琛:“不是。” “……”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 这种事情当然是自己来。 只不过这里的灯照得这么亮,每一寸肌肤一旦暴在空气下的话,令人的耻辱度骤升,陈婉约摸了摸脸皮,她可没他那么厚的脸。 “我出去下,你先别泡。” 贺其琛丢下一句,暂时离开。 陈婉约以为他是怕她不好意思所以才出去,趁这个时间空隙三下五除二把衣服除干净。 玫瑰花和一些干草药飘在浴池上,清香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人在舒适的水温下得到更好的放松和解脱。 泡了两分钟,浴室门再次打开。 贺其琛单手拎着一小截纱布,还有一只手提着消炎药膏,进来看见整个人窝在池子里的小女人,面色比刚才还要沉暗,“你在干嘛?” 陈婉约:“泡澡啊。” 他走过去,将她浸泡在水里的手拿出来,“这里有伤口,不是不让你碰水的吗?” 陈婉约定睛看了许久,才摸到自己的伤口位置。 因为没有血迹,手腕上淋着水,伤口又太小,不细看真的找不到。 “哎呀,我都说了这不算什么……”陈婉约叹气,“你是不知道我的……” ——脚。 “脚”这个字还没吐出,她看见男人用消毒纱布一单一点地将她腕上的水迹擦干,再用棉签蘸药,慢慢地涂在几乎看不清的伤口处。 他平日看起来不是个温柔细心的男人,但此时此刻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地仿佛稍微一用力她就喊疼似的。 男人半跪在浴池外,身上的衬衫其实在刚才放水的时候就已经被温水淋湿,留下几段一小片的痕迹,他低头搽药的时候,顶上光亮照下来,透过碎发衬出男人笔挺的轮廓和面部深刻的阴影。 陈婉约看得出神。 一刹那,她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她根本不在乎这点伤。 她的双脚要比这个严重得多,她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遭过的罪都比手腕上的小伤口要凄惨。 她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的事,从没指望别人帮她惦记上。 贺其琛帮她上完药,用纱布简单粗糙地包裹下,免得她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溅落到伤口处。 做完这些后,他神色自然,接着她刚才的话问道:“我不知道你什么?” 陈婉约吞吞道:“不知道我……” 曾经没人关心的时候也没觉得伤口有多疼。 被他这么一整,陈婉约都感觉自己的手好像真的经历过生死劫一样,尤其经历过具有仪式感的包扎,仿佛她不感觉自己伤口疼痛的话都对不起干净隆重的纱布。 见陈婉约吞吐不清的样子,贺其琛没继续问下去,比起问题,帮她洗澡这件正事更重要。 一开始陈婉约以为他肯定抱有不轨的想法,比如就在水中来一发。 后来她发现自己高估他了。 他确实是怕她的手腕碰到水才降尊帮她洗,整个过程没占什么便宜。 就在陈婉约感慨她可能嫁了个正人君子绝世好老公的时候,贺其琛突然感慨一句:“婉婉,你是不是长大了?” 陈婉约:“有吗?” 贺其琛:“有的。” 陈婉约:“我这个年纪,好像长不高吧。” 贺其琛:“我说的是大。” “……”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