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道:“但也不能说这案子办错了,杨荣他们也是公事公办,毕竟国法无情,难以包庇……” “刘鹤龄是蓄意诬陷,杨荣是屈打成招!”临川公主又气又怒,“驸马是冤枉的!” “胡说,”太后却道:“李绍之是驸马都尉,位高爵显,他们是吃饱了撑的要诬陷他?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蓄意诬陷,为什么要屈打成招?” 临川公主急道:“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才要提审和问讯!” 却见太后叹了口气,转而对崇庆帝道:“都八年了,你看看她还是难以释怀……我说什么来着,当初就让你仔细给她再挑个驸马,你说听她的意思,这一拖八、九年过去,连妄想都出来了!” “我没有妄想,”临川公主道:“我要给我的驸马讨还一个公道!” “那好,”太后放下念珠,紧盯着崇庆帝道:“你们都说这案子有纰漏,也提审了杨荣、刘鹤龄,可审出什么了吗?” 崇庆帝顿了一下:“两人都没有招认……” “那不就说明这案子的确没有问题吗?”太后嗯了一声,眉头上隐约可见的皱纹松了松:“皇帝,杨荣是先帝留下来的人,忠心且能任职,你只因为自己的疑心,就不由分说地审问,是会寒了忠臣的心的。何况——”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内殿,那里太子正在被女史抱着读书,“刘鹤龄又是太子的舅舅,你动了太子的舅舅,就给前朝传出一个信号,表示你对新立的太子不满,你知道会引发多大的风波吗?” 崇庆帝没有说话。 临川公主眼中含泪,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们都不该死,那我的驸马呢,我的驸马被白白冤枉死了,到底应该谁来抵命?” 杜太后叹气道:“驸马这个案子,我记得是承恩侯世子揭发的吧?” 她面露愧疚之色:“如果确实是冤枉的,老身大概也明白了鹤龄为什么要诬告……鹤龄这孩子,对临川是一往情深,奈何临川已经嫁了人,他爱而不得,做了件坏事,确实有罪,不过也不至于抵命……毕竟驸马最后从牢里出来了,是在流放岭南的时候因病去世的,你看看,这又怎么算?” “驸马如果不是在狱中遭受拷打,身体衰弱,怎么会病死在岭南?!”临川公主道。 “临川啊,驸马只是遭受了拷打,”杜太后道:“可当初牵连进通虏案的人,无一不是身首异处,我看杨荣也是例行公事,你非要鸡蛋里面挑骨头,岂不是在质疑龙鱼卫从太、祖时候流传下来的规章制度?” 临川公主又气又急,却又不知怎么反驳。 “太、祖时候流传下来的规章制度中也有一条,”崇庆帝道:“诬告人者,要反坐!” 看着太后倏然皱起来的眉头,崇庆帝道:“刘鹤龄如果不能证实自己说的话,那就是诬告驸马,他诬陷驸马的通虏之罪,是要全数落在他自己身上的。” “说到底,你就是想要收拾刘鹤龄,”杜太后冷冷一笑,疾言厉色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收拾他!”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崇庆帝的鼻子道:“因为你的舅舅执掌朝政,权力压过了你,你就不想你的儿子将来有一天也跟你一样,头上顶着一个母舅!” 她越说越是刻薄:“你自从登基以来,朝政交给你舅舅打理,你嫌你舅舅碍眼,迫不及待想要夺回权柄,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舅舅这么多年操持着大局,替你扫除障碍,你坐得稳天下吗?” 见太后如此指责,崇庆帝也无从辩解,只好和临川公主退下。 “皇兄,”临川公主问道:“明明刘鹤龄有罪,太后为什么要阻拦呢?” 这个问题同时萦绕在所有与案之人的心里,然而长乐宫的动作比他们设想的还要快。 承恩侯夫人哭哭啼啼地跪在太后脚下:“太后娘娘,求您救救鹤龄吧!皇上是铁了心要拿他问罪,可怜我们鹤龄无罪,是有人在皇上耳边吹风,故意报复的啊!” 杜太后眯起眼睛:“什么人,吹的什么风?” “还有谁,就是那个长平侯家的骚狐狸精,”承恩侯夫人一心断定是楚嫣在使计报复:“……鹤龄不过是调笑了她几句,她就怀恨在心,搬弄皇上为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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