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佩戴。” 后来这霹雳木被杨荣搜出来,却指认是镇魇先帝的木偶,霹雳木上刻着先帝和吴皇后的名讳,却突然变成了先帝和杜贵妃的生辰八字。 “案发之后再去找那名道士,已然不见,”彭城伯道:“家父才知道上了当,悔之无及。” “你的意思是,杨荣炮制了巫蛊案?”崇庆帝微微摇了摇头,道:“也许杨荣的确在证物上做了手脚,但先帝的病是真的,先帝大病了一个月,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无策,不得已才想到巫蛊上面去的。” 而搜出镇物之后,先帝的病马上就好了。 崇庆帝看了一眼楚嫣,道:“长平侯夫人也是遭受镇魇,昏迷了数日,找到镇物,才转醒过来的。” “不,”楚嫣深吸了一口气:“妾的病,是装的。” * 楚嫣向崇庆帝坦陈道:“妾早就发现了偶人,但妾不敢相信偶人是太后娘娘……妾只以为是有人要害我,让我以镇魇太后的罪名而杀头。” “所以你的病,”崇庆帝面无表情:“是装的?” “妾本意是要混淆视听,同时麻痹和诱导幕后主使现身,”楚嫣迟疑了一下,道:“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你没想到的事情只有这一件?”崇庆帝目光沉下来。 楚嫣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凉了凉,果然太后即使有错,到底也是他的生母,自己如此算计,却还是抵不过母子天性。 她早该想到的,帝王的天性就该是多疑善变,就该是护短,就该是凉薄的。 她本来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为什么,后来却全然忘记了呢? 是曾经给与她避风港湾的宽厚胸膛?是轻言细语的抚慰,还是说到做到的承诺? 从窗棂中泄露进来的冷风吹响在她的耳畔,仿佛又带来了情浓时候的誓言:“朕此生护着你,不叫你受一点委屈……” 楚嫣的眼眸不由自主湿润了。 “你怎么没想到,”崇庆帝道:“朕会担心,朕会害怕呢?” 楚嫣蓦然抬起头来,还来不及收回的泪珠子像白玉兰上的露水,倏然滑落,却叫崇庆帝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就这么不相信朕?” “不不,不是,”楚嫣焦急地拭去泪滴,巨大的落差叫她且喜且悲:“陛下,你不怪我……” “朕当然怪你,”崇庆帝哼了一声:“朕怪你自作主张,怪你不相信朕,看到那镇物,没有想过交给朕,反而把自己算计进去,难道朕在你心里,这么不值得相信?” 楚嫣又想笑,又想哭,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心头却暖意融融。 “咚”地一声沉闷的声响,将两人打断,只见彭城伯尴尬地捂住头,他刚才一直不敢抬头,结果头上的帽子掉了下来。 “臣……刚才耳朵里进了雨水,”彭城伯干咳一声,堂而皇之道:“半晌都没听到声音。” 崇庆帝也跟着他一模一样地干咳了两声,道:“把耳朵里的雨水抠出来吧,朕有话要问你。” 见彭城伯装模作样地用袖子擦了擦耳朵,正襟危坐,崇庆帝道:“看来巫蛊之说,不过是歪理邪说,只能蛊惑人心,并不能使人生病。” “如果杨荣有意炮制巫蛊案,那么先帝那一场大病,也生得古怪,”崇庆帝目光浮动:“因为促使先帝相信有人巫蛊镇魇他的,就是那一场大病……以前,父皇也是不信的。” “从太医院着手,可谓另辟蹊径,”彭城伯道:“臣原来以为此案难以查证,唯一的突破口在杨荣身上呢。” “此案已经过去整整三十四年了,”楚嫣也觉得这案子很棘手:“间隔久远,当年先帝赐死了三百宫人,人证物证都已湮灭……” 然而崇庆帝却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思中:“有不会被湮灭的东西。” 巫蛊案事关后宫,同时也是前朝旧事,不能像通虏案那样大张旗鼓地重审,即使如此,也阻力颇大。 有的是受人指使,别有用心地阻拦,有的却是为江山社稷的考虑,而后一种,更加棘手。按这些人的说法,崇庆帝是以皇后嫡子的身份即位的,如果吴皇后不废,那崇庆帝的身份也没有后来那么尊贵,且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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