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璋脸上神情倏忽一变,变得冰冷万分,她沉声,“那你们可有把我当成主人?!” 哗啦啦,奴仆黑压压跪了一片,“郎主恕罪!” 他们低垂着头,伏在地上,看不到沈凤璋的表情,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得空气变得越来越重,如浸透水的黄沙,一层层压在他们身上,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众人濒临崩溃之时,一道清越的声音打破凝滞。 “念你们是初犯,罚你们一个月月钱,若是再有下次……” 不等沈凤璋说完,这些承受莫大压力的仆从们争先恐后表忠心。 “绝对不会再有下次!”“我们只听从郎主的命令!” 听到沈凤璋冷淡的一声嗯,沉在他们胃里的铅块才终于被挪开。 他们磕着头,千恩万谢,心里明悟郎主和以前不一样了。 离开大堂的时候,仆从们忍不住回头看。清俊秀美的少年郎身着白衫,立在堂中,一阵不知打哪儿来的风拂起宽大的衣袖,如同飘逸出尘的仙人。然而刚才那阵几近窒息的压力,让他们清楚,郎君远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不食人间烟火。 …… 沈凤璋留下了芳芷。 芳芷是郑氏给她的,但她管着她院里所有婢女,知晓她真正身份,也清楚她许多其他事。如果可以,沈凤璋并不想换掉芳芷。她真正的身份,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笃笃的敲击声在大堂里响起。沈凤璋坐在上首,盯着芳芷半晌,终于开口,“芳芷,你可明白我今日行事的目的?” 芳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冷静地仰面看着郎主,“奴婢唯一的主人只有郎主。” 沈凤璋唇角一勾,仿若冰雪消融,她亲手扶起芳芷,声音温和,“你对我的忠心,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我年纪渐长,难免会与姨娘发生分歧。” 芳芷清秀的脸庞满是坚定,“郑娘子既然把奴给了郎主,奴的主人只有郎主一人。” 打一棍给颗甜枣。 “正如刚才所说,我才是始兴郡公,沈家的继承人。芳芷你大可放心,本郡公不会亏待你。” 芳芷离开后,堂屋里只剩下沈凤璋一人。 不,还有系统。 系统困惑极了。沈凤璋并非第一个发现自身困境的宿主。之前的任务者也有发现郑氏等人问题的,然而哪个不是行事婉转,虚以委蛇,没有一个像沈凤璋这样硬来的。 【你怎么……】 【因为我是沈家的继承人,是郡公。】系统尚未说完,沈凤璋就已知晓它想问什么。如果她今日只是后宅里的庶女,当然会选择更委婉的做法。 她把玩着冯媪送过来的药盒,觉得郑氏有句话没说错。多亏她把原主扮作男子,原主才能有如今的生活。 她看着手里的药丸,所以…… 【你疯了?!】系统万万没想到,明知这药后患无穷,宿主居然还把药吃了下去。 【没疯。】只是比起健康,当然是保住郡公的身份不露馅更重要。 系统看着吃下药后,面色发白,满头冷汗,忍受着巨大痛楚的沈凤璋,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的宿主特别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 当晚,郑氏两次派人来找郑媪,都被芳芷敷衍回去了。 第二天早晨,沈凤璋才让人把捡了一夜佛豆的郑媪送回去。送回去之后,她便一直在等郑氏找上门。 然而,郑氏还没等到,倒先等来了不请自来的余家三郎。 余三郎君看上去和沈凤璋年纪相仿,长着一对招风耳,脸上透着精明。 时下世人极重门第,有士庶之分。高门士族包括前朝永康之乱时,从北方南渡而来的侨姓士族,他们世代显贵,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