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败落, 但在钱财上却不缺。沈凤璋花了两百金在白闻楼对面茶楼二楼订了个阁子。 坐在预定的阁子里, 沈凤璋端起茶楼提供的茶轻轻呷了一口。入口微苦,回味甘甜, 唇齿留香。她抬眸看向窗外,不仅能把对面楼里的人神情外貌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对面声音一大,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两百金花得值。 随着陆陆续续有人走上二楼,在二楼阁子落座,对面白闻楼的文会终于开始了! 文会有三场比试,第一场比试是由白闻楼确定题目,所有参赛者在一炷香时间内以此为题写一篇规定题材的诗文。 沈凤璋看向对面。白闻楼一楼最里边靠墙安置着一座高台,台上摆了一条长桌。围绕着高台, 摆着三十张桌案,案上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此刻,那三十名有幸能够参与这场比试的文人已经站到案前,做好准备。 在一帮年纪不小的参赛者中,年轻俊美,清润温和的沈隽仿若明珠落瓦砾,鹤立鸡群一般醒目显眼。 “娘子,那位郎君年纪这般小,肯定比不过其他人吧?”好奇的女声随着风,从隔壁阁子飘进沈凤璋耳中。 婢女口中的娘子轻笑了一声,若山泉叮咚,幽兰初绽,“我倒觉得那位郎君这般年纪就能参加白闻楼文会,想必是天资过人,才华横溢。” 沈凤璋收回注意力,将目光重新投到对面。一名身着蓝衫,相貌儒雅的中年文士走上高台,身后的随从将手中的香炉放到长桌上。 中年文士环顾四周,脸上带着儒雅笑意,“诸位今日能踏进此处,都是人中龙凤。白闻楼每年一次文会,文会的规矩诸位相比都已清楚,在下便不再赘述。”他抬手指向跟前的香炉,朗声道:“如今正值暮春夏初,便请诸位在一炷香时间内,以春为题,写一篇骈赋!第一场比试现在开始!” 白闻楼对面,听清这次比试题目的围观者纷纷惊呼起来。 骈赋!这次规定的文体居然是骈赋!通篇对仗,两句成联,还要炼字融典,讲求声律,短短一炷香时间内如何做得出来! “这次的题目比往年难上太多了!” “是啊!一炷香之内作成一篇骈赋,这篇骈赋还要写得好。这——这简直是……” 沈凤璋隔壁,方才谈论沈隽的那一主一仆,听清题目后,也忍不住开口议论。 “娘子,这写一篇骈赋当真那么难吗?” 如清泉一般的女声再度响起,带上一丝无奈,轻轻地苦笑一声,“说不难,不难,说难也难。”真要写,别说是一炷香,半炷香内就能写出一篇骈赋来,然而这样写出来的骈赋只是浪费笔墨! 对于这三十名参赛者来说,不仅要认真写,还要写得比其他人好,这就太难了。 她轻轻摇头,无奈叹息,“你只要知道,连我也不一定能在一炷香内写出一篇以春为题,上佳的骈赋。” “居然连娘子你也不行?!”年纪不大的婢女惊诧一声。 沈凤璋原本只是随便听一听隔壁的对话,这会儿却对隔壁之人的身份生出几分好奇。 刘温昌上前一步,低声道:“是否需要属下去打听一番。” 沈凤璋摇头,“不用了。”她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 众人们对白闻楼这次的题目议论纷纷之时,白闻楼里,那三十名参加者早已抓紧时间开始创作起来。正如大家所言,这次的比试难度极高,三十名参赛者里,不少人眉头紧皱,满头大汗。更有人抓耳挠腮,捶胸顿足。 袅袅青烟从香炉上方升起,萦绕不散。不知不觉间,完整的一炷香仅剩一半。 啪嗒一声,一名正值而立之年,身着锦衣,满头大汗,满脸焦灼的文士在紧盯着宣纸半晌却一无所获,脑中空空后,将手中的笔往地上用力一扔,冲着高台上的蓝衫文士大喊一声,“我弃权!” 茶楼里再度响起议论声。 “唉,三梦先生向来不擅长做赋。”三梦先生以七言诗出名,三首以梦为内容的七言更是传遍大江南北,人尽皆知。三梦先生这个雅号,便来源于此。 “三梦先生确实运道不好,上上届文会,他从建安郡出发不久,就遇上大雨引发山洪。三梦先生被困在驿站七天,直接错过了文会。上届,三梦先生特地提早半月出发,结果半路遇上强人,差点连命都丢了。这次,我听说三梦先生花重金雇了几十名护卫,提早半月从建安郡出发,好不容易顺利来了文会,没想到又碰上最不擅长的赋。” 大汗淋漓,运道颇差的锦衣文士被白闻楼仆从引到一旁的休息处。 在三梦先生之后,又陆续有两名自知不行的文士主动放弃。 走了三个竞争者,场上的氛围反而变得更加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