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作这种假设成吗?璃宽是只四脚蛇,我才看不上他。” 璃宽一听不干了,“你在想什么呢?我璃宽茶戏遍蛇山从无败绩,你看看你自己,鸭子屁股大饼脸,白送我我都没地方供你好吗。” 结果他们大声争吵,吵着吵着,最后就打起来了,从地下一直打到天上,把一旁的肥遗都看傻了。 如此不把怪物当回事,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肥遗觉得自己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它压了压脑袋上的蓬发,扶了扶精心簪发的华胜,咄了一声弯下腰,忽闪着两眼道:“懂不懂规矩?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大吵大闹,你们也太嚣张了!” 可惜他响雷般的嗓门根本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打架的打架,劝架的劝架,居然集体把它忽视了。这么大的身形,难道他们看不见吗?肥遗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没道理呀……它又喊了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嗳,你们干什么……”话没说完,滚成了一团的蜥蜴和瞿如鸟向它砸过来,正命中它的右眼。肥遗躲闪不及,尖叫一声,直接被他们砸倒了。 倒地后的肥遗就像被戳破的球,体形瞬间缩水,至多不过一头水牛那么大。它哼哼唧唧爬起来,被撞的眼睛肿起了一个大包,头发更加乱了。忽然它哇地一声哭了,哭声终于惊扰了那四个妖魔鬼怪,他们到现在才想起看它一眼。 最美的那个,美得像极光的女人走过来,“怎么了?眼睛受伤了?不要紧,我可以帮你治。” 它说谢谢,却又没头苍蝇似的开始团团转,边转边哭:“我的华胜……华胜不见了,那是西王母送给我的呀!” 妖怪之间的交情,有时很难理解。书上记载西王母人形豹尾,蓬发戴胜,可能和肥遗很合得来,把自己的发饰送给了它。然后明明是雄性的肥遗硬抄乱了自己的头发,把华胜戴上了,大概这样可以表明自己对友谊的绝对忠诚和捍卫吧!结果刚才那一撞,把信物撞丢了,要是西王母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以后可能再也不愿意见它了。 没办法,大家开始忙着给肥遗找华胜,将暗不暗的天,树下草底都苍茫一片,那么小的物件很难被发现。好在大家夜视的能力都不错,令主折了支木棍在雪地上划拉,忽然喊娘子,“我找见啦。” 肥遗心下一喜,扭着身子过去,打算道个谢拿回来。可是这只黑乎乎的妖怪却把华胜往他娘子发间插去,它顿时紧张起来,难道打算来一出谁捡到就算谁的吗?它心里着急,鼻涕直往下流,追了几步呜咽:“那是我的呀!是我的呀!” 令主嫌它聒噪,扭头斥了它一句:“借来试一试,怎么那么小气!” 唉,他的无方,戴什么都那么美。令主心满意足地审视再三,认为这支华胜很精巧,回去要照原样也给她做一件。 肥遗最终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心满意足。为了表达谢意,它对令主说:“你的娘子真好看。” 但凡夸无方的,令主都觉得比自己被夸更受用。他在肥遗的脖子上拍了拍,“多谢多谢,我也觉得她是天上地下第一好看。” 肥遗把华胜戴回去,摇身一变,变成个白面皮的公子。穿一件柳绿的长衣,因为蛇身的缘故走路带扭,看上去像画本上的柳树精或者竹叶青。变成人形,也得讲点规矩,他文质彬彬问:“你们从哪里来?来这密业寒林有何贵干呀?” 像介绍身份这种事,讲究排场的都不会自己开口,令主摆出了个高贵的姿态,璃宽豪情万丈地一比手,“这位是梵行刹土的当家,魇都令主白准。”再一比手,“这位美貌迷人眼的,是我们令主的新婚夫人,你管她叫魇后就行了。这二位的大名如雷贯耳,你听了是不是想说失敬失敬啊?其实多余的话可以不用说,你带我们去聚窟巅就好了。我们想取一截若木,拿它派点用场。” 谁知肥遗一脸茫然,“魇都……没听说过,干什么的?造瓷器的?” 和目光短浅的妖怪没什么好说的,璃宽不耐烦道:“你别管干什么的,反正就是梵行刹土上最大,人力物力最雄厚的一座城。你到底知不知道若木?” 肥遗说:“若木谁不知道,那是我们少室山的神树。每到果子成熟的时候,寒林远近的兽都去那里等着,若木的不愁果吃了能益寿延年的。可惜有些性情暴戾的凶兽不守规矩,为了第一个得到果子爬上树,把若木的枝干都弄伤了。后来帝休奉命看守这树,不到树果成熟那天,不许任何人靠近……你们现在要去?咱们不吹不黑,以我的本事,我觉得可能打不过帝休。”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家伙,一般都应该杀掉。璃宽狠狠看了他一眼,“肥遗兄,刚才你可是很神气的。” 肥遗摆手,不好意思地说:“不敢不敢,我就是闹着玩玩。说真的,你们要去,我可以给你们指路。如果要动手,那就恕我帮不上忙了。” 从它的字里行间可以分辨出,那株若木在寒林诸兽心里的地位。连上树都要被追击,他们想去折下一截来,岂不是对神树更大的伤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