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不是你在学这科么,我来跟你做个伴。”崔晞道,“再说我本来就不喜欢花道,不过是为了凑学分打发时间罢了。” “也是,你手这么巧,学手工才正合适。”燕七道。 “无所谓了,学什么都行,左右都是在打发时间。”崔晞懒洋洋地道。 “但你和我不是一级啊,做不了伴。”燕七提醒他。 “我虽然高你两级,但手工课却是第一年学,当然是要和你同一个班。”崔晞抬起双臂兜在脑后,垂下眼笑着看走在旁边的燕七,他比燕七大两岁,足高了她一头还多,这么看着她,只能看着个梳着单螺髻的脑瓜顶,没有什么饰物,只插着一支雕成梅枝样式的青玉簪。 班上多了个新同学,大家并没有在意,认真地跟着那位邋遢先生学锯子的用法,然后每人被发了一块木料,要求用锯子锯出先生规定的形状。 还说不是木匠活。 燕七一手捉着小锯儿一手摁着木料在地上吭哧吭哧,崔晞蹲在旁边看着,先生巡视过来瞅见,也往旁边一蹲,然后歪着头问他:“你不动手?” “这些工具我都会用,没必要再练。”崔晞看都不看这先生一眼,只管盯着燕七的小胖手危危险险地在那里跟木料较劲。 “嗬,口气还挺大!来来来,你给我做个成品出来,不拘什么工具,做得好了我就允你不用再做这些基础练习!”邋遢先生随手从地上散乱扔着的乱七八糟的木料里抽出一块砖头大的丢给崔晞,然后拍拍屁股起身继续去巡视其他学生的练习情况去了。 “做个什么好?”崔晞在手里掂了掂那木料,“太硬,费劲,换个软的吧。” “随便做,还能难住你?”燕七起身去给他拿工具。 崔晞有一双极巧的手,譬如此前送给燕七的那只透光镜,就是他自己做的,他在制作机巧之物上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而且还喜欢琢磨这些东西,倒不是说他有多痴迷这方面,他就是纯为了打发时间,凑巧做这些东西是最耗时最占心思的,勉强能不让他有太多的时候感到无聊,所以他也就愿意在这方面多些投入。 从小到大,崔晞自个儿动手制作的各种各样的物件儿足能盛两个大库房,而制作这些东西所用到的工具自也是早就用得熟得不能再熟,这会子先生出题考验他,当然是难不倒他,因而接过燕七递过来的工具,想都不想地就开始动手。 轮到燕七在旁边蹲着看,看崔晞动手做东西是件很享受的事,只因为这人有一双特别好看的手,修长,灵巧,柔韧却不失力量,那小刀小锉锯子刨子在他手里就像被施了法咒一般充满了灵气与韵律,别人用起这些工具来总难免有钝挫、吃力和犹豫感,而他用起来,完全就像刀切豆腐,流畅,通滑,一气呵成。 木屑纷飞间,一块方方正正的死木头正在崔晞的手里焕发出神奇的生命力,旁边原本在认真练习锯木块的学生们都被他熟练灵活的运刀手法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放下手里的活,齐齐扭着头向着这边看。“沙沙沙”听来让人感到很舒服的声响伴着白皙修长的十指翻飞,木料在指间翻过来转过去,渐渐有了形态,由粗变细,有厚转薄,由生硬化为柔软流畅,由死到生,由躯壳到神魂兼具。 一朵仿佛正在盛开过程中的木制茶花出现在崔晞的手上,如果不是它本身的木质纹理提醒着众人这只是一块木头,只怕大家就真的要被这朵花蒙蔽了眼睛,它的每一片花瓣都如同真花一般既薄又滑,手上一动,它的花瓣就跟着一颤,花瓣层层叠叠,微颤间就仿佛又绽开了一些,比刚才开得还要盛。 众人“哗”地一声惊叹起来,有人直呼“神乎其技”,有人夸说“鲁班在世”,有人连道“太腻害了”,还有人根本已是目瞪口呆惊在当场。 “不错。”邋遢先生在旁边看见,夸了一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