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点的啊?”武玥站起身问在座的诸位。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摇头。 “怎么回事?”武珽起身出门把方才记菜名的侍者叫了进来,“我们并没有点这个菜。” “客、客官……这菜就是您们点的啊……”侍者赔着笑脸,以为这几个哥儿姐儿钱没带够想耍赖不认账。 “那你可记得这菜是谁点的?”武珽问他。 侍者一抬手,比向萧宸:“是这位客官点的。” “……”萧宸看向侍者,“我点的是琥珀汤盎,不是烤全猪。” “呃……客、客官,琥珀汤盎就是烤全猪……”侍者惶恐。 萧宸:“……”京都和地方上的琥珀汤盎竟然不是一回事……地方上是切成薄片烤好后装盘的…… “是误会啊,没事没事,就这样吧,”燕七道,“但能不能先把这猪片一下再装盘摆上来?装一盘就够了,剩下的等我们走的时候打包。” 侍者连忙应着,叫人进来把猪抬下去了。 “为什么烤全猪要起这样的名字?”武玥也是不解。 “‘汤盎’是猪的别称,”崔晞笑道,“琥珀大概是指烤出来的肉的颜色吧。” “这次我请。”萧宸则正和燕七道。这么大一头烤全猪,指定便宜不了。 “下次你请,下次我点个烤全驴,绝不让你占便宜,放心。”燕七道。 “……”有烤全驴这种菜色吗? “那这个水煮蛋又是怎么回事?”武玥指着盘子里孤零零的那颗蛋。 武珽笑着看向孔回桥。 老子要的是芙蓉蛋。孔回桥垂着眼皮儿。 “还好店家没把所有带‘蛋’字的菜都给做上来,否则把我们小七卖了都付不起饭钱。”武珽伸手把水煮蛋拿过来,轻轻一磕,立着放在孔回桥面前。 真是画风古怪的一顿饭。 吃吃喝喝中,话题仍然离不开综武,燕七便道:“既然兵可以携带很多东西,我看不妨让剩下的三个兵也每人背上十支箭吧,这样我们四个用弓箭的人还可以多些备用的箭支。” “主意不错,”武珽点头,“远逸的鞭子,我看也可以改动一下,像夏西楼那样在鞭梢拴个利锥之类的东西,使之容易令对方出血,远逸你认为呢?” 萧宸点头。 “只在鞭梢拴锥太少了,”燕七道,“整条鞭子除了柄都弄上尖东西吧,可以参考狼牙棒,这样只要鞭子抽着对方就可以让对方失分。” 萧宸:……那还叫鞭子吗…… “很好,够凶残。”武珽赞同。 “哎!你们看!下雪啦!”武玥忽地兴奋叫道,噌地站起身蹿到了窗边,推开窗扇向外看,果见天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扯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各色灯笼光的映照下像是舞台上飘洒的缤纷的彩屑,“哎呀哎呀!太好啦!下得好大!希望能下一整晚,明儿就可以堆雪人儿啦!” 燕七也凑过去往外瞅:“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早一些。” “我迫不及待想出去踩雪啦,大家快吃!”武玥冲回座位,催着大家速战速决。 从太白居出来的时候,街面上的雪已经积了半寸来厚,看雪势倒有越来越大的倾向,簌簌地,不停地往下落,众人沿着街走,边消食边赏这雪景。街两边的店铺也都不急着打烊,穿着厚厚棉袍的小伙计笼着袖儿靠在门里往外头看,口鼻间喷着热乎乎的白气,眼睛里映着亮晶晶的灯笼的光, 有些人格外地喜欢冬天,譬如武玥,譬如那个人。 喜欢冬天的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喜欢雪,燕七记得武玥小时候每逢下雪都会玩儿得很疯,一整天待在外面不肯回屋。很久以前的她也是喜欢雪的,整个山林里一片素白,只有黑色的树干和枯枝露在外面,白是白,黑是黑,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两种颜色,只有身边的人鲜明又鲜活。 每到这样的时候,两个人的相依为命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他那样的性子,甚至可以静静地对着雪看上一整天,然而他自己却说,看到雪,会令他整个人都兴奋无比,尤其是那凛冽的空气进入鼻腔和喉管的感觉,从头顶到脚心,从肌肤到肺腑,四肢百骸无一处不通透畅快。 他曾笑着说,一看到雪,就总忍不住想要做些坏事。 在最纯净的天地间做最坏的事。 “哎哟——”武玥脚下一滑,燕七伸手将她扶住。 “什么东西硌了我一下!”武玥用脚把地上的雪拨开,见雪下豁然一根还带着血丝的骨头,“这——”不由得上下左右一阵找,却听见旁边这家二层小楼楼上的窗扇一声响,仰头往上看,正见着一颗黑乎乎的不知什么毛怪物的大头从窗里伸出来,森森的白牙一呲,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鬼。 “啊——”武玥吓得一声叫,直拉着燕七往后退,“那是什么啊——鬼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