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音色冷凝,“彩枝,你求我亲手教你画技,是为了画谁?” 梁彩枝蓦地跪地,支支吾吾一番,“是国师大人。” 廖深行面色无恙,一言不发,走出屋门。 玉岚郡主遣了众人,拉住梁彩枝的手,“我想同妹妹说几句真心话。” 将人拉至榻前,与她并坐。 玉岚郡主先是对今日突发之事向人道歉,皆是手下丫鬟不懂事,扰了妹妹。 梁彩枝只得道一句无碍。 之后,玉岚郡主眸光渐变幽深,道起自个儿身为国师夫人的深情与不易。 “当年国师本不愿娶妻,是我求了皇帝同太后,又联络心腹大臣,做了诸多算计,才得以嫁入国师府。” “我对国师的深情,你不了解。” “我拼尽青春,拼尽心力得不到的垂青,他全数给了你。我不得不为你量身造个结局。” 英英弱小的身子,挨了上百针。 郡主身边的一双贴身侍婢,是自宫里出来的,惯会用阴毒法子折磨人。 梁彩枝与国师归返之前,两位大丫鬟已对她用刑,逼她道出梁彩枝是否与人私通,或纠缠不清,是否正是画中人。 英英挨过针刑,只道不知。 梁彩枝心疼,给人上药,“那水是不是你故意洒到画卷上的。” 英英虚弱点头,“其实那晚我早就见到你笔下的画中人。是木七对么。说起来是缘。当年我在山脚遇匪,幸得木七公子相救,那张脸我永远记得。” 梁彩枝外出为英英抓药,路过院中凉亭,遇见正独酌的国师。 梁彩枝本欲假装未见,可凉亭周边并无遮掩之物,大活人坐在那,假装无视,有些假,她不得不过去请安。 唤一声国师大人,梁彩枝正欲匆匆离去。 廖深行幽幽开口,“自打见到那副画的第一眼,我便知画中人并非我。脸虽模糊,但你忘了,我从未穿过素袍。” 梁彩枝跪地,“彩枝知道大人对我的好,可是我……” 廖深行给自己倒了满盏酒,幽幽冷笑道:“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你,得不到不甘心而已。” 梁彩枝只觉心底一沉,嚅嗫道:“大人,你能否放我走。” 廖深行仰首干了盏中酒,仍了酒盏走至梁彩枝身前,俯身捏紧她的下颚,一字一顿,“我不答应。” 顿了片刻,又道:“即便你不喜欢我。” 一整夜的时间,坊间皆传国师府新纳的美妾,私藏野男人画卷,且暗中与护卫交好。 柳媒婆跑到国师府将梁彩枝一顿痛骂。 说她不知耻,城内之人谁都晓得,国师府的美妾新宠,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她惹出的风言风语已传至郡守夫人耳中,夫人连夜召她去,将她损了好一顿。她的说媒招牌要被她这个不知羞的白眼狼砸了。 最终,柳媒婆骂累了,将春止院值钱的首饰全数打包,扭着肥臀走出国师府大门。 梁彩枝心底明白,怕是整个宿新郡容不下她了。 不多时,英英打听到,闲话是唐心散播出去的。 这几日,过得极其漫长。 终于,这夜,近子时,梁彩枝换上英英的衣裳,头罩幕篱走出国师府,去曲荷园赴约。 临走前,英英劝她不要去。这极有可能是陷阱。 现下她正处于闲话的风头浪尖上,所言所行最是引人注意。再说,约她之人有何话不能白日里讲,明知她是国师新宠,偏要挑子夜时分相邀。 梁彩枝心里明白,菩提叶传信,是实打实的陷阱。 那天,她被困曲荷园独舟,木七从天而降。两人寥寥几语,她已知,木七从未约过她。 她对英英说:“国师不放过我,郡主便不会放过我。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别无选择。” 深夜子时,梁彩枝与傻小睿曲荷园幽会,被郡主派出的人捉个正着。 两人双双被捆到国师脚下。 廖深行一声冷笑,淡淡瞥了痴傻小睿一眼,眸底如淬寒冰,“原来你喜欢个傻子,也不喜欢我。” 廖深行着人搬来朝歌烈酒,一人于院中买醉。 先前派长风打探,并未得知梁彩枝原有个下了聘礼的竹马的消息。 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心痛与挫败。 呼风唤雨的一国之师,得一美人心,竟这般难。 灌了一坛烈酒后,郡主的贴身丫鬟唐怡,特来请示国师,是否要惩戒春止院的梁姑娘。 痛意加醉意湮绕心头,廖深行低吼一声,“难道她不该罚么。”随手一甩,酒坛砸上墙。 唐怡后缩两步,道:“奴婢明白了。” 梁彩枝被推至坑边时,脑中反复思及的,是那日玉岚郡主,向她坦明身为国师夫人的深情与不易之后的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