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夜惊华懒得看一眼,又阖了眼皮,声音里带了点气音,听起来颇慵懒,“屏风也绣好了?” 甘了了瞬觉指头疼,面色纠结,与人打商量,“百宴菊花图里的菊花太多了点,我已绣好了几朵,剩余的慢慢来不急,我听鱼妖说今日冥府上游,有对鬼结冥婚,我想去瞧个热闹。” 夜惊华:“花未绣完,《百家词》《千家诗》可背完了?你有许多事情待做,莫整日想着去玩。” 甘了了痛嚎,“不是绣花就是看书,我屁股都坐麻了腿也坐酸了,眼睛快瞎了,你就许我出去透透风吧,快憋死我拉,冥主大人你就行行好么。” 夜惊华抬手打个哈欠,仍是懒得睁眼,“当初可答应我答应的痛快,要么锁了琵琶骨,沉到蜃河,要么我去哪你便在哪,不离十丈远,现下想反悔了。” 甘了了有种被坑的感觉,小声嘀咕着:“谁知道你懒成这样,以前不这样啊。” 不是睡觉便是打盹,唯一兴趣是钓鱼,钓着钓着鱼又睡着,十天半月不出浮空庵,骨灰级宅,冥主颇享受清净,他可享不了这份福。 再不出门,他真要疯了。 夜惊华又掀开眼皮,“我懒?” “哦,不,我的意思是冥主你懂得养生。” “你的意思说我老。” 甘了了连忙摇首加摇手,“我的意思是冥主懂得享受。但您总不走动,终归对身子不好,不如,我陪大人四处走走。” “我身子好得好。”夜惊华被吵得没了睡意,站起身,收了空空的鱼钩,“我瞧你整日上蹿下跳身子骨亦未好到哪去,才坐了半响,就嚷骨头酸。这就骨头酸了,日后有你酸的时候。” 夜惊华旋身,欲进庵,甘了了及时扯住对方的丁香袍袖,“冥主大人求你了,让我出去逛逛吧,自来了冥界,我从未出去溜达过,您十八地城司的犯人还定期围着蜃河跑圈呢,你就让我去外头舒活舒活一下筋骨吧。” 夜惊华:“大人我饿了,先煮碗粥。” 甘了了预见自由的曙光,高兴地蹿上浮空庵的玉阶,跃过地上打盹的火麒麟,朝小厨房跑去。 “豆沙粥还是莲子粥,加糖还是放盐。” — 温禾对鬼的阴影是刻在骨子里的,虽已来过冥界一次,但二次造访,心里的害怕不比第一次少,尽管她身着夜惊华赏给的具有百鬼臣服之效的麒麟衣,手心仍渗了一层虚汗。 自入冥界入口,她便寸步不离赫连断,瞧见几个鬼差向这头逼近,她忙不迭地抓紧赫连断的袖口。 赫连断嫌弃地瞅她一眼,“你虽道行微薄,收拾一两只鬼魂不在话下,你怕什么。” “此言差矣,并非打得过便不怕,好比有些人惧怕虫子,那么小的虫子,一脚便可踩死,可有些人还不是被吓得连连尖叫退避三尺。” 有一队披头撒发的鬼,踢里踏拉行来,温禾忙又攥紧了对方玄袖,“难道,这世上未有你怕的东西么。” 赫连断:“未有。” 温禾不禁肃然起敬,大魔头真强大,真霸霸。 温禾身着束身麒麟衣,行走间,裙裾如火焰般飞舞,于这除了黑白便是灰褐的冥界十分扎眼。 果然,几位冥差见得她身上的麒麟衣,恭敬跪下,待她走出些距离,方静静起身。 一队黑白鬼行来,见她的衣裳,禁不住跪了一地,有胆小者,甚至浑身哆嗦。 温禾沿蜃河前行,奇怪道:“小鬼们似是怕我的衣裳,为何。” 赫连断:“新鬼旧魄,若碰了麒麟衣,便是灰飞。” 温禾不由得垂首瞧了眼浑身冒火的宝衣,“这么厉害,说来夜惊华真大方,这般宝贝随手送了我。” 赫连断讥诮的眼神瞅她一眼。 温禾立马笑道:“其实,是君上面子大,若非看在君上的面子,夜惊华怎会送我这等宝贝。” 走上忘川桥,恰遇冥婚喜队,暗红的肩舆,缀了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