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等于没说,温禾又偏头朝白乌眨眨眼。 白乌拾起过路马车上掉下的一顶风帽,递还给粗衣车夫,这才道:“浮生菩萨甚是神秘,我了解的不多。” “哦?菩萨神秘在何处。”温禾颇有兴致问道。 白乌方要张口,瞥见前头那道玄服身影,指着几步距离的赖空空道:“你问他,他自佛国而生,应比我了解的多些。” 赖空空一路见赫连断对谁都不上心,唯独眼神瞧着自家君后时,有些与众不同。 虽说仍是满目冷淡,唇角不屑,但电光石火间总闪过那么一丝温情。 作为一个动过情的妖,他明白,这株水仙于魔头心上自是不同。 于是他态度十分恭顺,指着第七佛国门口,一尊倒坐菩萨塑像道:“一般的佛像,面朝南而望,可你观浮生菩萨这尊神像,坐面向北。” 赖空空叹口气:“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三十二佛国有九尊菩萨,唯有浮生菩萨不得自由身,终身被困梵静海。” “哦?为何,可是菩萨曾有过错。”温禾不由得问。 “非也。”赖空空对着行至近前的倒坐菩萨像,行了个佛礼,“原是浮生菩萨慈悲苍生。第七佛国梵静海,有消抵污浊邪气,涤荡心魂之效。那些有罪之人,便被丢入梵静海净身,海水涤去污浊,如获新生。” “后来有心存愧意之人,作恶后生悔心之人,陆续去梵静海泡身,去的人多了,梵静海的净浊之气渐渐淡去,浮生菩萨便将法身坐化于梵静海,以自身无上佛力,为梵静海供给源源不断的净化神力。故此,浮生菩萨终生出不得梵静海。” 温禾不由得想到地藏王菩萨。 地狱一日不空,誓不成佛。 浮生菩萨此举,同地藏王有相通之处。 凡尘世间,有人作恶,有人向善,有人永堕轮回,不得解脱,有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还有如浮生菩萨地藏王这般无私奉献,大爱无疆者。 或许正是有了无私神佛,才使得万物苍生得以救赎,天地有序,宇宙持恒。 再看一眼前头正拿冷飕飕眼神瞧她的赫连断,温禾一阵闹心。 面对如此大爱的神佛,他心里竟不起一丝尊重与愧疚。 温禾走上前,忽闪着长睫问:“你瞪我干嘛。” 赫连断未说话,只拿渗满寒气的眼神朝赖空空瞥去,赖空空顿觉一股刺骨凉风直往他骨头缝里钻。 白乌捏着扇子暗笑,亏得他有先见之明。 不过有一点他不理解。他长得美,小仙仙同他说话,君上吃醋他理解,但赖空空那副尊容,除非小仙仙是瞎子,否则断看不上他,君上为何还要吃醋。 君上此次入佛国,许他这个护法随着,实则是让他暗中护着水仙,但不许他多说话,怪憋屈的。 他能忍住,但水仙性子恁活泼,不甘寂寞是个话唠,若水仙执意同他说话,他爱答不理,岂不让人误会,闹不好的话,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他还盼着同小仙仙交好,日后方便催更呢。 第七佛国乃三十二佛国地域面积最大之国,道路崎且长,佛国的百姓的生活习性,同人间的百姓类似,以各种营生过活。 开客栈食肆,卖布匹胭脂,摆摊算命贩夫走卒,唯一不同的是,此处遍地佛塔寺庙,街上一半人身着僧衣。 赖空空是个活地图,一路穿街绕桥,过大道超小路,领几人一步步前行。 温禾走得脚底发胀,从清晨走至夕阳西下,还未见梵静海半片影子。 偏去梵静海的路,需得一步一步行去,若施法力或乘车骑坐骑,是永远寻不见那片海的。 看在浮生菩萨那般大爱的份上,温禾认为走得值,但她腿累脚疼是真的,隐约觉得脚心起了水泡,每走一步都疼,也不敢跟魔头诉苦,否则会显得她矫情。 太阳渐渐淡去,半山宝塔被夕阳最后一缕余韵照得斑驳朦胧,半山处有暮鼓声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