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才知他依然活着,我一心要替孩儿报仇,又想找寻其他四块坦儿珠,便隐姓埋名,四处打探布日古德和药引的下落。谁知直到六年前,才在京城中发现布日古德的消息,时隔十四年不见,没想到他摇身一变,竟成了太子身边的近侍,而且看情形,还颇得太子的信重。 “我找了许多次机会,都未能将布日古德除去,一来,太子身边守卫森严,动辄会引起轩然大波。二来,王令不知习了什么邪门功夫,无论轻功还是内力,都比从前精进百倍,我曾蒙面跟起近身交过一回手,发现他武功竟已不在我之下。 “我见一时奈何不了他,只好在京城蛰伏下来,将他画像放于身旁,日夜观摩,暗中等候机会。 傅兰芽一颗心直沉下去,原来那画像上的人竟是王令。 难道她当年在流杯苑外遇到的那个人是王令? 林之诚又道:“两年后,我发现布日古德手中似乎有了不少闲钱,在京中建了一座流杯苑,又暗中结交权贵,似是另有所图——” 傅兰芽听得流杯苑三个字,耳旁倏然一默,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我怀疑布日古德已找到了当年的药引。要知道当年的药引之人定是做了易容改扮,又寻得了有力之人庇护,才会藏身这么多年。如今布日古德沉寂多年后,突然好端端结交起权贵,除了帮太子拉拢人脉外,更多的,恐怕还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想从这些人家中找寻到当年用来做药引的那个女子。” 傅兰芽脑中白光一闪,脸色变得煞白,猛的起身,身子砰的一声,无意中碰到帐篷。 她毫无所觉,跌跌撞撞朝前走去,林之诚的话语如同夺命的魔音,一字一句在她耳旁回荡。 “布日古德始终在京城找寻药引。” “他开了一家流杯苑。” “药引极有可能藏身在权贵之家。” 等她回过神,她已不知失魂落魄地在昏暗中走了多久了。 惨白月光照着她孤零零的影子,怪异细长,仿若游魂。 刺骨的山风刮在耳旁,带着凛冽寒意,分外冰冷,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身后似乎有人在喊他,但很快又被人制止了似的,那喊声静默下来。 是谁在叫她? 她模模糊糊地想,回头一看,却见平煜远远跟在她身后,目光里满是担忧,不知已这样跟了多久了。 “跟着我干什么!”她心中一刺,记起这一路无数个被他嫌弃挑剔的片段,满心愤懑,低吼一声。 不等他作声,便失魂落魄地转过头,朝湖畔走去。 是了,母亲当年虽然以为王令死了,却一日不肯放下戒备。 所以才会易容,好躲避追捕。 所以她和哥哥才和母亲长得一点也不像。 所以她越长大,母亲就越不愿带她出门。偶尔出门,也会万分谨慎,要么用帏帽遮盖她的容貌,要么将她寸步不离地带在身旁。 可她却因为自己该死的好奇心,任性地背着母亲跟着哥哥出去听曲。 去了一次还不够,还去了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在流杯苑遇到王令。 怪不得就在那一年,素来康健的母亲会好端端患了怪病,不过短短数月,便撒手人寰。 怪不得母亲一句话都来不及交代,自起病便陷入昏迷。 她只要一闭眼,便能想起当日王令在流杯苑外见到她时那如获至宝的眼神,心痛得仿佛被人狠狠揪住,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直到脚下传来冰冷的湿意,她这才发觉已不知不觉走到了湖水中。 “娘。”她痛得弯下腰,对着幽暗湖畔哀哀哭了起来,“我听话,求求您回来好不好。”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人追了上来。 下一刻,那人将她扯到怀中紧紧搂住。 “傅兰芽。“ 她泪眼模糊地回头,见是平煜,透过泪雾,清晰可见他神情焦灼,脸色不比她好看多少。 泪水顺着她脸颊磅礴而下, 一直以来支撑她的意志力更是化为流沙,瞬间崩塌。 她下意识地奋力挣扎起来。 平煜沉默异常,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抵死也不松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