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下意识掀开车帘,远远朝那座古老的河流眺望。 当时在地殿中,她曾数次出现莫名的心悸,至今让她不解。如今想来,也许是因血脉相连,又或是旁的缘故,无法解释,她亦不愿深想。 只是一看到旋翰河,她便免不了想起母亲。 亡国公主的身份,给母亲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难,哪怕后来母亲跟父亲琴瑟和鸣,却也因当年在夷疆种下的祸根,最后不得不自戕了结此生。 细究起来,那座先人的陵寝正是祸根。 心刺痛了一下,她正要淡淡将目光移开,突然视野中出现两人。 其中一个身形高大,背上背着两个灰扑扑的包袱,正是林之诚。 在他身旁的那位丽人,却是林夫人。 他们身后,不远不近跟着几名锦衣卫。 傅兰芽大感讶异,不知林氏夫妇在大军稍歇时走开,意欲何为。 就见林氏夫妇携手慢慢走到草原上。 到了一处,忽然停下,随后,林之诚单膝跪地,徒手挖起土来。 因着功力日渐恢复,他挖得极快,林夫人在一旁帮着推开松动的土壤。 夫妻二人联手,两人身旁很快便堆起了土堆。 傅兰芽看着看着,隐约猜到林氏夫妇要做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果然,等坑挖得差不多后,林之诚将包袱从身上解下,放入土坑中。 之后,夫妻二人低头望着土坑,久久未有动作。 后来林夫人终于忍不住,头靠在林之诚的肩头,哀哀哭了起来。 林之诚搂着林夫人,沉默不语。 等林夫人渐渐止了哭,这才将那土坑重又填上。 夫妻二人对着那座土堆说了句什么,又静立良久,这才往帐营走来。 短短一段路,林夫人似是万般不舍,一步三回头。林之诚却坚定地拉着林夫人,不让林夫人一再流连。 等二人终于走回帐中,脸上都有种彻底放下的决然。 傅兰芽轻叹口气,缓缓放下车帘。 多日后,大军终于胜利班师回朝。 早在此前几日,明军大败瓦剌的消息便已传开,举国欢腾,进城时,满城百姓夹道欢迎,高呼“吾皇万岁。” 已是初冬,京中正是寒凉的时候,空气却热烈得仿佛能将人融化。 傅兰芽在车中听着外头百姓快活的交谈声,嘴角微微翘着。 只是想到父兄还未出狱,傅家还未正名,傅家在京中的宅子恐怕还在官中,她们主仆二人无处可去,一时不知在何处安置。 这个疑问,在马车停在一处幽静宅子前,有了答案。 宅子对外宣称是傅夫人一位表亲所置,这位表亲听说侄女得救,为安置傅兰芽主仆,特将宅子腾挪出来。 林嬷嬷信以为真,暗讶,夫人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哪来的表亲? 傅兰芽佯作不知,点点头,由着门口的管事领着走进那座处处考究的宅子。 反正这一路上,平煜为了拐弯抹角送她东西,曾先后假扮过借秦当家、李珉、父亲门生……不差再扮一回所谓“表亲”。 果然,到了第二日傍晚,主仆二人沐浴完正用晚膳时,这位“表亲”自己出现了。 林嬷嬷昨日便已猜到这宅子是平煜之物,一点不觉诧异,见平煜来了,乖觉地迎平煜进屋。 候在屋外的仆人忙送一副碗筷进来。 傅兰芽含笑起身,静静打量平煜,见他换了身石青绉纱袍子,精神奕奕,难得的是,一对上她的视线,他眼里竟浮现点笑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