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机围成了一桌。 吃到一半,言冠武开门见山就说:“小菡,别人给我看了你拍的电影了,挣了多少钱啊?说来听听,也好让你叔去炫耀炫耀。” “电影?”言菡莫名其妙。 “对啊,就是戴了朵花面具跳舞的那个,听说你还评上啥校花了,奖金也不少吧?”言冠武的眼中闪动着热切的光芒。 言菡明白了过来,解释道:“那是mv,没钱的,评选也没有奖金。” 言冠武显然不信,沉下脸来:“怎么,连自家人也要瞒着?” 言菡哭笑不得:“真的一分钱都没有,那是帮朋友忙去拍的。” 言冠武闷不做声,把面前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粗着嗓子道:“小菡,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上次你托我去n国找你爸,虽然你的钱不够,不过我还是实打实地找了好几个月,花进去不少钱,这钱你得给我,还有你爷爷家要翻修房子,咱们俩家作为小辈,都得出钱,一共十万,一人一半吧你出五万吧,一共加起来是十万,你啥时候把钱打过来?” 言菡惊呆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道:“我……去哪里找那么多钱来?” 言冠武不耐烦地道:“找你妈,不行找那个姓沈的,他现在不是混得不错嘛,你总是我大哥的女儿,不给这个家出力怎么行?” 奶奶在一旁抹了一把眼泪,哭了起来:“我那苦命的孩子啊,你知不知道你媳妇就是这么狠心,连你的老父老母都不管了,为了跟个野男人结婚,还硬逼着法院把你从这个世上除名了,你倒是显显灵,让你女儿清醒一点啊……” 言菡的眼睛抑制不住地红了。 要不是她当初已经懂事了,还真的要被奶奶这番话给骗了。 当初争言冠文遗产的时候,一口咬定儿子已经死了的人,也是这个口口声声斥责蒋湄让法院宣告死亡的奶奶。 “奶奶……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哽咽了起来,“我妈等了我爸这么多年……我现在真没钱……不是故意不给你……我……” “好了好了,”一直在旁边沉默不出声的爷爷开了口,神情疲惫,“人走茶就凉,更何况冠文已经没了这么多年了,人家不爱给你也不能抢,老太婆你就别闹腾了,大过年还吃不好一顿饭。” 婶婶在一旁不服气了:“爸,你的钱她不尽孝也就算了,冠武找人的钱她哪能不给?我们又不是天生欠她的!” 言菡气得直哆嗦,她站了起来,盯着言冠武:“叔叔,你倒是说说,你真的托人去找了吗?找了哪些地方?都有些谁?我去核实一下,要真找了没骗我,我砸锅卖铁也把这五万块钱给你!” 言冠武有点心虚,讪讪地道:“我哪记得这么多,都是托朋友找的……” “我上次给你的两万,你最好也告诉我一下花哪里了,”言菡索性全都扯了出来,“我也托了朋友找,别跟你找重复了。” 婶婶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什么?上次有两万?言冠武你给我说清楚,你怎么才给了我一万?” “什么两万……没有的事……”言冠武狼狈地想要掩饰。 婶婶劈头就朝他打去:“你还自己藏私房钱,你个死东西你花哪里去了!” 言冠武一把揪住了她的手:“你个婆娘你翻天了!” …… 言菡逃一样地离开了那个地方,把那在混乱中厮打的场景抛在身后。 然而伤心还是止都止不住,走出村子以后,她坐在马路边的花坛上,红着眼圈想心事。 抛开奶奶和小叔的刻薄势利不说,爷爷那句“人走茶凉”,戳中了她的心窝子,就算奶奶对她刻薄,她有理由抛下不管,可爷爷总还是爷爷,身上流着和父亲一样的血,以前偶尔还会瞒着奶奶塞她几块零花钱。 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已经造了楼房,爷爷家应该是最破的了,现在还住着旧平房。辛苦培养的大儿子没了,小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浪荡子,一把年纪也没什么盼头。 一瞬间,她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念头:反正都这样了,不如就把卡里的那些钱都用了吧,何必活得那么辛苦呢? 然而,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当初是逼不得已没办法,现在又没到绝路上,她不想用宁则然的钱。这样的话,只能等到放暑假了,去找个教舞蹈的兼职,能帮衬爷爷多少就多少,至于奶奶和小叔叔,那就随便他们去嚼舌根吧,她也不在乎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