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沈修文托人帮她,她才寻到那本《伏天行迹》,据说是孤本,都翻得有些残旧了,她都担心会毁了,可惜的很。翰林院的小童就说,有大人在抄录了,日后孤本就会收起来的。 还好,不算暴殄天物。 这两日,沈修文上午早朝,她就躲在翰林院看书,晌午同沈修文一道回府。 不知不觉,连爹爹都不知晓。 原来,西秦的缥缈寺还果真不是寺庙,是往来商人的集市。除了缥缈寺,还读到了不少奇闻异事,开了不少眼界。等到第三日,《伏天行迹》只剩了尾巴,她当日便可以看完。 小童却为难道,抄录的大人回来了,书在他那里。 这么不赶巧,沈琳有些丧气,沈修文只答应带她来四五日,若是今日有人就开始抄录,她怕是看不全了。 等翰林院的人抄录完,都不知猴年马月去了。 便壮着胆子去案几寻那抄录的翰林学士,结果人家一抬头,她便怔住了,不是当日那个…… “是你?”对方也明显认出她来。 那日是一袭女装,今日便扮作了书童,他唇瓣微挑,“还真来翰林院寻书了?” 躲也躲不过去,沈琳点头,“看了两日,眼看就要看完了,小童却说有大人来抄书了,不知要抄多久,我就想来问问,看能否通融半日,我就差半日便看完了。” 那人就笑:“这里是翰林院,你如何进来的?” 书在他手上,她想了想,“哥哥在这里帮忙,我求他带我来的。” 近来朝中修书,翰林院人手不够,来这里帮忙的多是各地的儒生,她是有意这么说的,那人便信了,看了看她,又从手中翻了另一本薄册子来,“你替我抄完这本,便借给你看。” 借给她看,是可以让她带回去? 对方点头。 沈琳就欢喜得很,抄便抄吧,他能借书给她,平时都只能让她在翰林院看。 沈琳就在登记册上,看到他落款的签名。 许镜尘。 许镜尘?她记住了。 她的小楷自幼就在练习,在京中贵女里都算写得好的,他倒是有眼光。这本册子很薄,作者是前朝的女官,女官手记她的小楷正好誊抄,男子的笔记倒显得突兀。 册子很短,她晌午前就抄完了。 许镜尘看了看,便将那本《伏天行迹》给她,顺带还有另外一本《南行注》:“一道看吧,文风全然不同,各有千秋。” 沈琳道谢。 书非借不能读也,当晚就挑灯夜战,不仅将《伏天行迹》看完了,还将《南行注》也一道看完了,此时再读公子的游记,就有不同的感觉,早前读不通的地方,也豁然开朗。 果然同自己憋在闺房里读书不一样。 她忽然羡慕三哥起来。 翌日,许镜尘果然在翰林院,见到她来了便笑:“读完了?” 沈琳点头,想一想,又壮着胆子问:“你怎么知道我读完了?” 许镜尘就道:“没读完你不应当不会来的。”来了便要还他书,他猜得倒是准,沈琳忽然想通,就见他低眉莞尔,也不多说。 “还有什么书能借给我看吗?”她来之前就想好。 “先抄完这本。”又给她一个册子,倒是比前日的厚些,她晌午就要同沈修文一道离开,该是要抄上两日,脸色就有些为难。 “你先抄,书可以先拿回去,改日再还。”他就像看出了她的心思,沈琳就点头,提起笔就在他一旁的案几上开始抄录起来。这回不是女官手记了,是正经的论著,她的小楷看起来就更为醒目。 她抄书的时候很安静,心无旁骛,也不会扰他。 只是有看不懂的时候,便会自言自语,他若听到,就会应她。如此抄了半本,就如精读了半本著作一本,只觉行云流水。 再抬眸看他,日光透过窗户星星点点洒了进来,就觉他侧颜隐在暖阳里,翩若出尘。 晌午过后,同沈修文一道回府。 她也不知为何,就问起:“许镜尘是做什么的?” 许镜尘?沈修文看她,你见到许镜尘了? 她点头,他正好在那里抄书。 沈修文就道,许镜尘是鸿胪寺少卿,也是翰林院学士,时常出使他国,是国中有名的才子。 许家曾经也是燕韩的世家,只是后来没落了。 几代才出一个许镜尘。 鸿胪寺少卿,翰林院学士,时常出使他国?难怪对游记和典籍这般熟悉,沈琳心底了然,望了望窗外,只觉得翰林院的那道身影很是好看,教人想多看几眼。 这回借给她的书,她读得就更快了。 不懂的地方,也统统记下来,明日好问他。 日子就隐隐有了期许一般。 晚上做了个梦,梦到小筑里,许镜尘在看书他,她就在一旁写字。明知是梦,睡得不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