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清明上河图密码4: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

第15节


 “我惯了的。”

    “那我也惯一回。我还没在大路边、月亮底下过过夜呢。”

    胡小喜见两人甜来蜜去,心里有些泛酸,心想:你们要成好事,我偏要搅。于是他高声说:“难得这么好的月夜,我也不回去了。杨哥你呢?”

    那姓杨的又迟疑了一下,既有些诧异,又有些厌拒,但仍微点了点头。

    胡小喜越发高兴:“男女有别,张相公身子两头正好各有一棵树,阿念姑娘就靠着细些的那棵睡,咱们三个靠着这棵粗的睡。男女既隔开了,又互相瞧得见,缓急有个照应。”说着,他便坐到了那棵粗柳树下,又朝那姓杨的招手,姓杨的仍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走过来,坐到了树背后。

    “犄角儿你也来啊。”

    “我得守着小相公。”

    胡小喜见犄角儿耷拉着头,阿念噘起小嘴,都有些扫兴着恼,心里暗自偷乐。没想到阿念却又说:“张姑爷是我家姑爷,我也要守着。”说着就坐到了张用脚边,犄角儿则坐到了另一侧。

    胡小喜计谋落空,不好再说什么,跑了这一天又实在困乏,便赌气不再看他们,靠着那树闭起眼,很快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一阵怪声惊醒,睁眼一瞧,是张用。弯着腰,盯着他笑:“鼻泡小哥,起床,查案去!”

    胡小喜睡得衣裤湿冷、全身酸痛,头上身上粘了许多泥土草棍,叫花子一般。再看其他人,全都已经起来,状貌和他都差不多。尤其阿念,头发蓬乱,半颊尘土,困睁着眼儿,像只草坡上滚晕的小呆羊一般。胡小喜猛地笑了起来,张用龇着牙嘿嘿了两声,随即正色,转身去骑驴。阿念看他笑,再望望犄角儿,也猛地笑起来。犄角儿正在收拾油布羊毡,望了一眼阿念,也嘿嘿笑了。那个姓杨的,则在一边满眼的厌,仔细拈身上的草、拍衣襟上的灰。胡小喜看见,越发笑得止不住,身子抽成了一团。阿念也笑得弯下腰,几乎背过气。

    许久他们才终于笑罢,发觉张用早已走远,忙一起骑驴追了上去。张用今天像是变了个人,眼瞪着前方,舌头不住弹响,发痴了一般。

    一行人一路都不作声,张用虽然痴痴怔怔,却似知道路一般,一直行在前头,到了一个岔路口,他拐向西,来到蔡河边,沿着河岸又向南行去。行了几里路,前头两岸出现一片房舍,胡小喜记得这里有家制卖肥皂团的工坊,那工坊后头河岸边有两个人坐在草坡上。张用行到那里,停住了驴子,探头朝河岸下面望。胡小喜忙赶上去,也往下看去,见草洼里似乎躺着个人,身上盖了片旧布,头部那里高高耸起一个尖儿。坐着的那两人忙站起身,其中一个瞅见胡小喜身上的皂隶公服,忙问:“你们是公人?”

    “嗯,程介史来过?”

    “昨天傍晚来的,查看过后就回去了。坊正让我们两个看着这尸首,都守了一夜了,也不见人来替一替。”

    张用跳下驴子,走到那草洼边,一把掀开那旧布单。底下果然是一具尸首,仰天躺着,嘴里插着根红头萝卜,脖颈上一道深口,血已经凝住发黑。死状和唐浪儿完全一样。

    胡小喜忙也下驴,走下去瞧。除了伤口和那根萝卜,却再瞧不出其他。他望向张用,张用盯着那尸首,眼珠不停地转,舌头不住弹响。

    半晌,张用忽然笑起来:“哈哈,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哦?是谁?”

    “你去给那个程介史报个信,咱们去力夫店说。还有,你最好顺路再去查一个人,姓马,是个箍桶匠,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张用转头望向岸上那个姓杨的,“那马哑子住在哪里?”

    “嗯……陈桥门外青林坊。”

    “鼻泡哥,赶紧去!”

    “可是……程介史最不愿闲杂人插手案子。”胡小喜忙说。

    “那他愿不愿找见凶手?”

    “这……”

    “好了,快去——咦?对面那座楼怎么不见了?”张用扭头望向对岸。

    岸上那汉子忙说:“你们没听说?那楼前天夜里飞走了。”

    “飞走了?嘻嘻,李度那痴儿又在耍怪了,改天再问他。”张用笑着望了片刻,回到岸上,骑了驴子,高叫一声,“走,去力夫店!”

    胡小喜忙跟上:“张作头,你真的知道凶手是谁了?你可别戏耍我,害我叫了程介史来,他那性子可不是好戏耍的。”

    “哈哈,凶手跟他比,谁更不好戏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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