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清明上河图密码4: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

第21节


。那壁眼只有人脸大小,典如琢也只绘出大半朵,枝叶却已经有上百条,密密丛绕,却没有一丝轻忽紊乱,尽都圆妙舒展,鲜绿如生。于仙笛从未细看过彩画,那时才惊叹彩画工艺竟然繁细精妙至此。

    而更令于仙笛赞赏的是,他正在仰头细赏,一只花斑雀忽而飞落到典如琢头顶栱木上。于仙笛一惊,怕那鸟扰了典如琢,乱了笔墨。谁知典如琢却浑然未觉,仍全神贯注勾画枝叶。于仙笛自幼学制琴,也曾苦练多年,虽然技艺门类不同,其理则一。他深知,学一门功夫,才分尚属其次,最难在于入神。

    生如闹市,艺似闲庭。世人尘心杂乱,神志难宁,犹如身处闹市之中,哪里能专注一艺?若不能专注,便永难入门,更何谈深造?唯有心志专一者,才能踏入门庭。入到其间,又得关门闭户,与世隔绝,才能神气完足,潜心修习。许多人耐不得那静寂,入而复出,半道而废。唯有入神者,方能忘怀尘世,一心潜入。就如庄子所言捉蝉人,身如枯根,臂如槁木,万物之多,唯知蝉翼。如此用志不分、一凝于神,才能练得一项绝技。

    此外,于仙笛更有一处自家体悟,外人瞧着,这学艺如同囹圄受刑,太苦太难。而入神之人,心得其美、神游其妙,如同嗜饮之人醉心于酒,乐且不尽,何来苦累?因而,学一门艺,全凭一个缘字,投缘便能得其乐,尝其乐,便易于入其神,才气、灵气亦随之而来。若不投缘,便是苦修百年,也只是个死心匠。

    于仙笛见典如琢能如此入神,心中大为快慰,入神之人,往往心思专一,燕燕嫁给他,烦扰也要少许多。

    还有一桩是件小事。于仙笛随后又到典家附近打问典如琢为人,却又不好问他家近邻,怕日后说出去不好相见。他便来到金梁桥这家茶肆,装作闲谈,向店主打问。店主说典如琢为人忠谨,事父兄极孝悌,只是话语少些。正说着,典如琢骑着驴子出了巷子,这时正巧一个妇人带着个三四岁大的孩童走了过来。那孩童顽皮,挣脱了妇人的手,跑跳到前头,不小心摔倒在典如琢驴子旁边,顿时哭起来。典如琢原本无干,他却勒住驴子,跳下来扶起了那孩童,瞧了瞧他的小手,又替他拍了拍灰,见那个妇人奔过来,便留下那孩童,翻身上驴,转弯儿走了。那妇人在后头高声道谢,他却头也没回。

    目睹这桩小事,于仙笛越发放了心,能善及孩童,此人值得托付。于是他在父母面前极力促成了这桩亲事。

    成亲后,于仙笛和这个妹婿单独对谈过几回,典如琢话极少,问他才会答言,不问便静静坐着听人说,略有些清冷。于仙笛去看望燕燕,燕燕也抱怨丈夫性子太闷,从他嘴里讨句话,比讨金子还难。于仙笛当时听了,并没在意,反倒笑着劝妹妹说,这是君子言贵、清士心淡。谁知道,成亲还不到一年,典如琢竟自尽了,害得燕燕如此青春便失了依怙。

    将才离开典家时,于仙笛抽空跟典如磋说了两句,典如磋也嗟叹连连,不知自己弟弟为何竟会自尽。于仙笛这才后悔起来,言少之人往往心事重,更不轻易表露,心里易积压负重。不知典如琢究竟遭遇了何等繁难之事,竟让他厌世轻生?

    他坐在那间茶肆里,连吃了几杯茶,看看天色将晚,父母兄弟们还在家中等候消息,便起身付了茶钱。刚转身要走,却见一个十七八岁、身穿白布孝衫的后生走出巷子,正是他要等的人,典如琢的大徒弟。

    他忙迎了上去:“小哥,你可认得我?”

    “三舅爷!”后生忙躬身施礼,样貌纯纯朴朴的。

    “我有些话要问你,咱们去那间茶肆坐坐。不知小哥贵姓?”

    “我叫施庆。”

    两人走进那茶肆,店主略有些诧异,并没多嘴,忙又斟了茶,随即走开了。

    “施小哥,你可知道你师傅为何会寻短见?”

    “这两天我也在百般思想,却一丝儿都想不出来。师傅只收了我和阿庄两个徒弟。我跟阿庄私底下一起反复回想,他也没觉察哪里不对。师傅一向话少,除了教我们手艺、分派我们活计外,难得多说一句。他在手艺上极严,略有一笔不对,都立即叫我们停手,而后示范给我们看,从来难得责骂人。我们两个对他都又敬又怕,多余的话也从来不敢说、不敢问。”

    “出事那天,你们见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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