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清明上河图密码4: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

第33节


都记不得,却敢当面对眼,发这些假誓诓人。难怪我家小娘子说,男人话如窗上影,听听罢了,何必戳破。’说着,她竟哭起来,让我赶紧走……”

    “你就听话走了?”

    “嗯……”

    “傻角儿。这女孩儿们,说恼便一定没恼,说你走便一定不想你走,你却句句尽顺着她。你一顺,她便一定气难顺,你一真,她便一定当不真。你该事事都反过来才对。”

    “啊?她让我走,我偏不走,那她不是更恼了?”

    “哪里会恼?你若趁势再亲香一口,她才越发欢喜呢,哈哈!放心吧,她让你走,便一定盼着你回去。可你若这时节回去,她一定嫌你回得太快。你先拌好这泥,跟我一起制模子、铸铜件。等忙完了,时候便差不多了,那时你再去见她。”

    “她会不会嫌我回得晚了?”

    “那是自然。”

    “早也不成,晚也不成,那我啥时候回去才正好?”

    “没有正好的时候,除非她变成男人。女子该有个别名叫‘嫌’,她们心中总得有些嫌才过得。哪怕一切刚好,若再能嫌上两句,才算真好,这叫大成若缺,大好若嫌,哈哈!另外,女者兼也,兼者并也。世上万事,得了一边,便得舍另一边。向东,便得舍西;取左,便得舍右。女子们却两头都想要,两头都舍不得。得了东,立即想西;占了左,又忙望右。她们便是这般来来回回,永无宁时。”

    “若真是这样,不论我做什么、说什么,阿念都要立即往相反处看?那我便永没有对的时候?”

    “正是。”

    “那我该咋办?”

    “你已做得很好,继续照办就是了。”

    “啥?”

    “她们要的并非对错之对,而是应对之对。她们心中想的是,你既与她配成了一对,便该时时想她所想、应对得当。她说左,你便左,但该立即想到右;她转右,你便右,又该立即预备折回左。只要你肯陪她来来回回地嫌。她嫌,你不嫌,那便是最好之对。怕了,是不是?哈哈!铁锹给你,身累解心乏!”

    犄角儿接过铁锹,皱起眉,瞪着小眼珠,眼里无比迷惑,垂着头慢慢拌起泥来,半晌都不再出声。

    张用忙了许久,有些疲乏,便坐到河岸边,望着河景,不由得想起朱克柔。不知道朱克柔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他当初便是因怕这累,才不愿成亲。这时念及朱克柔种种孤傲特立之举,他心里暗想,她和其他女子或许不同,不会这么多嫌?但随即想到,越傲之人,嫌起来恐怕越冷峭,欲和她登对,怕是大不易,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半晌,犄角儿拌匀了炭土泥。张用让他去将炼炉里石炭添足,把水车链杆拴到风箱柄上,自己则将那些雕好的油蜡模子搬过来,用炭土泥将模子一个个封裹严密,只在顶上留一个小孔。等他全都封完,犄角儿也已燃起了炼炉,风箱柄被水车带动,不住推拉,风力吹得炉中石炭火焰飞腾、呜呜作响。

    张用将那些泥模子整齐放进铁盘中,而后塞进炉膛里。烤了不多时,取出来一瞧,泥模子已经干硬,里头的油蜡也沿着小孔渗尽。接下来,便是炼熔铜液,由模子孔注入,充满内腔,待冷却后,敲去外头泥壳,铜件便铸成了,这叫作“拔蜡铸模法”。

    张用正要让犄角儿去搬铜块,却听见外头有人闷声闷气唤“张作头”,出去一瞧,竟是程门板。

    程门板是来向张用求助的。

    上午张用在彩画行议事厅里,又是片言之间,便解开了焦船案。那案情之错杂险怖,固然让他震惊不已,张用智识之高,更是让他绝望。他忙吩咐胡小喜和范大牙将彩画行那几人暂押在议事厅中,自己立即前往开封府,将案情呈报给推官。推官听了,也大惊,忙派人前去拘捕一干嫌犯,着手立案审问。

    程门板才拜辞出来,便碰见一个熟人,也是左军巡使府吏,名叫王烩,比他小两岁,人却极精明,一双大斜眼时时溜转不停,最善应变,吏阶已比程门板高出一级,今年刚升为副史。每回见到王烩,程门板心里都要扯痛一番,因此极不愿见此人。他装作没见,转身刚想躲,却被王烩高声叫住。

    “程老哥,我正在到处寻你。顾大人差了我一桩案子,我去了一问,那案子的嫌犯竟也是程老哥那桩萝卜案的嫌犯,所以这案子自然该归并到程老哥这里,我已经将这事禀告给顾大人,顾大人也应允了,吩咐我来交接好。程老哥,我这就带你过去瞧瞧?”

    程门板听了,顿时一阵厌恨。这案子自然是极难查办,否则王烩岂肯轻易转交给我?但他又不好流露,只沉声问:“什么嫌犯?”

    “你那萝卜案里不是有个叫麻罗的裱画匠?这新案的嫌犯便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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