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名唤“东山”的先生在府上的待遇极高,就是没什么人身自由,他掌握了司徒老将军太多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一旦离开,就只有死。 司徒老将军缺东山不可,因为他这个人从小就有个毛病,他有很大的倾诉欲,特别是当他做了什么有违道德法律但又成功躲避了责罚时,他就控制不住地想和谁说说。如果做了坏事不能让人知道,就像是锦衣夜行一样,让他难受。 幸好,司徒老将军只是需要倾诉,而不是需要告知全天下。 “我可以用救祁和作为条件,让阿难感动,让阿荀屈服。”司徒老将军自言自语道,“甚至可以双面威胁,让祁和答应出来后就嫁给阿难,阿难一定会开心的,这对司徒家在这样的局势下也会很有利。” 祁和毕竟是女天子的远亲,又是名扬四海的宛丘四公子。 祁和与他终身残疾的大儿子司徒品的爱情,会感动所有人。这会让司徒家在道义上立于不败之地,毕竟大启可还是个“礼不伐丧”的年代,连对手的君主死了自己就必须停止攻击的事情都要遵守,更不用说是祁和与司徒品的情况了,他们天然就站在道德制高点。 东山先生看了眼司徒老将军,有时候他真的不太懂他到底是爱他的孩子,还是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他真的是个很可怕的父亲。 司徒老将军自信满满,哪怕身居庙堂多年,他的思路仍是在战场上行军打仗那一套,所有人都是他的兵卒、他的棋子,必须如臂使指,不能违逆:“阿荀那孩子我了解,重感情,讲义气。他为了帮他哥,会愿意低头回来的,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等待。” 等两个儿子都不闹了,以儿子为天的老妻,自然也就不再是问题。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将变得不再重要。 “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就那么在乎那点军功吗?若阿荀听话,以后整个司徒家都会是阿荀的,我对他还不够好吗?这个不懂感恩的小畜生!”司徒老将军至今都没觉得是自己错了,倾全族之力供养一人,再由这一人登上高位后反哺家族,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啊。所有世家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不养儿,不知父母心。”东山先生只能这样道。他不赞同司徒老将军的想法,但他毕竟要恰饭,而他的整个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司徒老将军身上。 “是啊。”司徒老将军长叹了一口气,自认为自己是个再好不过的父亲,“整天就知道闹,净给我找麻烦!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儿子,终究还是要听老子的。 —— 司徒器果如司徒老将军所料,连夜回了家。 只不过在去找父亲之前,司徒器决定先去看看大哥和母亲。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和他们先通一下气。毕竟大哥和母亲是为了他,才与父亲闹到了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他做不出来那种毫不知会“盟友”,就先去找“敌人”求情的事情,那与背叛无异。 只是对母亲和大哥说出他想对父亲低头的话,实在是有些艰难,司徒器这辈子就没这么难过。 中二少年大多要脸。但现在却是要他自己亲自打断自己的腿,扯下自己的皮。 司徒器告诉自己,成年人就是这样,他需要什么面子呢?面子能有祁和重要吗?不,祁和比什么都重要。再者说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大家最终都要变成自己所讨厌的人。 司徒品就半躺在床上,和衣而卧,一看便是早在等着他的弟弟来找他,他知道司徒器一定会这么做。 月亮被埋在了乌云里,窗子传来了被人轻叩的声音。 “大哥,你睡了吗?” “阿荀你进来吧,很安全。”给司徒品守夜的仆从,是与司徒品一同长大的书童,主仆感情深厚,是绝对不会背叛司徒品的。他几乎知道司徒品所有的秘密,甚至包括司徒品其实是有可能被治好,重新站起来的。他唯一不知道的只有司徒品对祁和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