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并不了解朝中局势,也不了解各个大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更不清楚唐挚的死会造成何种后果。但她看陆予骞的样子,便知道应该不只是一件人命案那么简单。她担心他,却又爱莫能助。 陆予骞沐浴完出来时,言语正坐在他的床沿上,歪着脑袋靠着床架子打瞌睡。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头,“困了就回去睡,坐这里干什么?” 言语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揉揉眼睛,望着他笑笑,“你怎么洗那么久?” 他自嘲般笑笑说:“外头跑了一日身上脏。”他把手放到中衣扣子上,做出要解扣的样子,瞪着眼问她,“你还不回去睡?” 言语拉他到床沿上坐好,拿起他扔到一旁的干净巾帕,一面帮他擦湿漉漉的头发,一面说:“头发不干,睡觉会头痛的。” 他没有说话,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缓缓的抬手环住她的腰,把脸颊贴在她的胸口上,乖顺的像猫儿一样任由她帮他擦拭头发。 帕子换了一块又一块,他始终安静不语。换到最后一块巾帕时,他的头发已基本被擦干,她顺着他的发丝一下一下的抚摸,轻声问:“你还好吗?” 他仰起脸,眸色晶亮的望着她,漂亮的眸子上有浅浅的血色红丝。他就那样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她笑笑,帮他揉揉天应穴,“头发干了,累了就早休息吧!” 他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陪着我?”他的声音有些乏力。 言语摸摸他的脸颊,点头说:“好。” 他浅吻过她每根手指,然后抬起眼睑,眸光温柔似水地望着她,“我睡着了,你回去休息?”还是那种商量式的口吻。 她抬手抚摸他的俊朗的眉眼,点头笑笑说:“好。” ...... 第二日,整个白天言语都未见到郑王。她听陆筱说,唐秦两家老父都跑到皇帝面前告御状,两人言辞激烈吵的面红耳赤,气得皇帝怒摔茶盏,拂袖而去。 陆予骞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从清早起床言语就没见到他。吃过晚饭后他依然没有回来,连阿笙也不见了人影。 此事因牵扯到唐家,陆筱相当关心,如今她整日守在她父亲身边探听消息,再也没时间黏在言语身边。言语这种身份,不好自己四处乱走动,百无聊赖中只能枯坐房里,心事重重的发呆冥想。 “小语,在吗?”门外忽然响起郑王的说话声。 言语赶紧跑过去打开房门,两人甫一碰面,言语吓了一跳。短短一日一夜的时间,郑王殿下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他还是穿着昨日的衣裳,发丝有些凌乱,下颌新生的胡茬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落魄邋遢。 他的双眼布满红血色,见到言语后,充满悲伤的眼睛里瞬间蓄满泪水。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小语”,一开口嘴里散发出阵阵酒气。 言语赶紧把他扯进屋里,上下打量他一番,忍不住开口说:“王爷,您如此会被人看出事端来的,影响不好。” 郑王大手一挥,骂咧咧地说道:“看出来怎么了!活着的时候遮遮掩掩,如今人都没了,还不许老子难过了。” 爱人逝去,郑王的悲痛可想而知。话还未说完,他已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呜呜痛哭起来。 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因为任何话语,都无法安慰郑王心中的悲伤。言语蹲在他身边,沉默不语,只是一下又一下安慰似的轻拍他的后背。 从悲痛的嚎啕大哭,到低声啜泣,直至最后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一个男人悲恸的哭声远比女人的哭声,更能渲染悲痛的气氛。言语在他的哭声中红了眼圈。 情绪渐渐平复后,言语递给他一杯热水,他也不喝,就那样目光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青花茶盏。一杯冒着热气的白水,硬生生的被他盯到一m.XIaPE.COm